“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謝縉聲音平和,說出的話卻讓南黎頗感興趣的看了他幾眼。
金敏賢先是震驚,再是疑惑。
這謝縉竟然聽懂了他的問題,說明對方也懂新羅語,但是回答時卻用的是漢語,以他那點淺薄的漢語水平,根本沒聽懂。
“這位同學,你來給他翻譯一下。”南黎猝不及防的被點了起來。
再看謝縉依然神情冷淡,卻分明是捕捉到了剛才南黎聽到他說的話之後的表情,並看出了她也聽得懂新羅語。
被點了名的南黎,站起身來,用流利的新羅語翻譯了這句話,謝縉麵色不變,倒是微微點了點頭。
他雖能聽懂,不過口語沒這麼流利,這下他倒是好好打量了南黎幾眼。
那金敏賢先是恍然大悟,越往後,臉色越鐵青,最後隻能咬著牙坐下。
他問的是人和鼠有什麼區別,這不過是隨口一問,本來想著老師不懂新羅語借機羞辱,沒想到被反將一軍。
南黎特意翻譯的通俗易懂,還好心補足了後麵幾句。這下另一旁的一個新羅“平人”留學生也不由的低頭嗤笑一聲。
謝縉,南黎兩人一個絕妙的配合,讓那留學生險些氣瘋。
這五經博士,臉生的文雅,嘴巴卻挺毒。
此人很對南黎胃口。
午膳時,南黎沒去吃飯,反而來了國子監內藏書館,沒想到謝縉也在此處,正在看書。
“博士午安。”南黎恭敬的行禮。
“你叫南黎是吧?”謝縉揮揮手,示意她不必如此在意這些繁文縟節,況且他本來就看出這少年眉眼的促狹笑意。
課上他心情不快,加上那留學生言行粗陋無狀,一時嘴快。沒找到南黎翻譯的時候更是不留情麵。
恩師早先便說過, 他有時措辭太過犀利,恐傷和氣,沒想到這少年更是青出於藍。
他總算和善的朝南黎笑了笑。他年歲不大,雖然恩師舉薦他進國子監教學,積累經驗,不過他還是對研究人文地理的方向更為感興趣。
隻不過,恩師現在已不在身邊。
“你新羅語說的不錯,是怎麼學來的?”謝景緩了緩悵然的情緒,向南黎問道。
“偶然學得。”南黎沒有正麵回答。
謝縉看她一眼,也沒有多問。
“博士呢?”
“我對這些感興趣,特意學了學,不過口語沒你那麼流利。發音也沒那麼標準。”他倒是沒什麼隱瞞,不過這些本就沒有隱瞞的必要。
謝縉起身,突然合上了書本,南黎看見扉頁上一行小字:贈愛徒,謝仲勉。
果然,這謝縉和謝仲勉關係匪淺。他說自己愛好研究些人文地理,又怎麼會被安排來講學五經呢?
南黎略一思量,謝仲勉雖卸下祭酒之位,但看這謝縉神情表現,愁緒輩切,估計不是正常卸任。
“聽聞某次聖上前往史館,命人將數筐錢幣傾倒在地上作為獎賞。然而所有人皆俯身拾錢甚至為此爭執搶奪,唯有一大儒獨正立,一時傳為佳話。”
南黎突然開口,語氣滿是對故事中人物的稱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