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山腳下,一輛馬車緩緩停下,從車上下來兩位女子,女子的年齡、身材相仿,不過二人是一主一仆的關係,先下馬車的是丫鬟,而後攙扶著下來的錦衣少女是主人。
丫鬟名曰柳月,麥黃的膚色,身穿布衣所製的衣服,這是錦衣少女給她取的名字,往往在沒人的時候才會叫其真名,而在外依然叫“月兒”。
錦衣少女名曰蘇糾,文官之首蘇正的長女亦是獨女,生得一雙眉眼,如遠山、清泉般秀麗,身穿的衣物,以綾羅、綢緞所製,腰掛白魚玉佩,不曾在書院讀書識字,但學術不比書院求學的門生差,甚至更高。
丫鬟柔聲道:“小姐,慢些。”
蘇糾將手輕撫在丫鬟的手上,笑著說道:“放心吧,你家小姐呢,還沒有到下馬車都會站不穩的地步。”
丫鬟嗯道:“我明白,不過小姐體虛還是要注意的好。”
二人不緊不慢地上了石階,丫鬟瞧著周圍的百姓說道:“小姐,今天來祈福的人可真多,以往這個時候,祈福的人應該不過百位了。”
蘇糾想了想,肯定道:“以往確實會少一些,”抬頭望向前方,“祈福者大多為布衣商賈之人,來此都是為了能夠在城中獲得更大的利益,祈福是給予心中一些希望,既使沒有獲利也不會太難過。”
丫鬟歪著頭,圓嘟嘟的臉帶著一抹微笑,可愛地問道:“可是商不為利來,不為損去,若損定是不會輕易離開呀,為何祈福之後就甘願離開呢?”
蘇糾細心地解釋,“這可不是交易,這是一場賭博,賭的是自己的商品能夠大賣,雖說賭在商賈之中是禁忌,依然有很多人會選擇。”
“為什麼賭是商賈禁忌呢?”
“人之貪欲從無底線。贏,大則富甲一方,小則一年衣食無憂;輸,小則負債累累,大則妻離子散。賭贏了想一直贏,賭輸了,不服氣想一直賭。”
湊近丫鬟的耳邊冷聲道:“最後全都會家破人亡。”
扶著蘇糾的小丫鬟,不禁冷顫,跳開一步,鼓氣道:“小姐,你不要嚇唬我!”
蘇糾抿著嘴唇,微笑地看著,跳到一邊的丫鬟,安慰著說道:“好啦,是小姐的不好,快過來吧。”
張開雙手讓月兒撲來。
站在高掛著“白馬寺”三個大字的牌匾下。
蘇糾對丫鬟說道:“我一個人進去祈福便好,你在此地不要到處亂跑,等我回來。”
丫鬟點頭答應,目光錦衣少女向裏麵走去,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坐下,兩隻腳在空中不停的搖晃,無聊地張望人來人往的大門,形形色色的人應有盡有,少年、青年、婦孺,獨自一人的、結伴而行的。
不多時,錦衣少女祈福完成,回來尋找丫鬟,下了山,一同坐馬車,準備打道回府,路上,錦衣少女望著窗外,嘴上的笑容一刻也沒有停歇過,似乎從白馬寺出來就這樣了。
丫鬟好奇地問道,“小姐,白馬寺內是遇到什麼高興的事情了嗎,為何從出來開始笑得如此開心?”
蘇糾摟住丫鬟的肩膀,將月兒的頭送到肩上,嘴角的笑意越發濃厚,柔情似水地說道:“我遇到一位少年,現在依然揮之不去,白衣少年,翩翩有度,雖不比那長廊林氏,足以讓我心花蕩漾。”
對這位花癡的主子,丫鬟無奈地搖搖頭,“小姐,你又犯花癡了。”
曾幾何時,蘇糾就對書中描寫的那種儒雅的俊美少年所迷惑,還吵嚷著未來要嫁給如周公瑾一般的人物。
而今已到出嫁的年齡,仰仗著父親的權勢、威望,諸多同朝為官的臣子來到蘇府提親,不問子嗣是否願意,不曾見過蘇家千金何等麵貌,自然,都被一一拒之門外,那些帶來的彩禮在蘇正眼中早已不是什麼稀罕之物,每一次,蘇糾都會在廂房後麵悄悄觀察提親之人是誰,若看上,則會端著一壺茶水出來;若看不上,則會隨口打發。
蘇糾切道:“情愛的事你不懂,才不是犯花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