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祖爺的私密地點後,祖爺高興地說:“秦爺,你到底去哪了?讓兄弟們這等擔心!”
原來那天敵機轟炸時,秦百川拚了命地往山裏跑,他體格壯,跑得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但當時他的手被反綁著,人被綁著手,重心就不平衡,跑得越快,越容易摔倒,結果光顧著跑了,一不留神滑下一個山溝,大概有十幾米深,要不是中間被一些藤蔓擋了幾下,就摔死了。即便這樣也摔暈了,在山溝裏昏迷了兩天,後來一場大雨把他澆醒,他定了定神,才明白自己這是在哪兒,又找到一個突起的石頭棱兒,把綁手的繩子磨斷,費了好大勁兒才從山溝裏爬出來。
爬出來,也清醒了,仔細回想整個事情的經過,終於發現不對頭了,那個獨立團的團長索要被騙的錢的事,可能和抓自己這個事沒關係,隻不過這兩件事湊巧碰一塊了,因為他知道,憑借自己在四川的威望,一個團長還不敢動他。
秦百川很聰明,他先找了個農家,吃飽了肚子,然後又用銀子換了幾套舊衣服,化了化裝,夜裏貓到自家堂口附近觀察,發現堂口已經被封了,他覺得事情嚴重了,這是上麵有人要整自己!當時祖爺他們已經走了,他找不到任何人,就挖出了一些在城外林子裏自己私藏的銀兩,連夜趕到鄉下隱藏了。
半年後,風聲不緊了,他東下江淮來找祖爺了,發現祖爺的堂口也不在了,他感覺事情非常不妙!
以前各個堂口也有跳場的經曆,他知道祖爺跳場後一般會回鄉下,祖爺老家的具體位置他不知道,他隻知道是某個鎮,即便是這條信息,也是大師爸級別的人物才能知道的,至於壩頭和小腳,根本沒有資格接觸這樣的信息。當時也是沒有其他辦法,他隻好在祖爺老家附近的街上溜達,希望能見到祖爺,結果溜達了一周,終於碰到祖爺了。
祖爺把江飛燕那邊得到的信息告訴秦百川後,秦百川也是一身冷汗,最後低著頭說:“祖爺,是我連累了大家。”
祖爺說:“秦爺言重了!一家人不談這些見外的話!你我兄弟重逢,就是最大的快事!秦爺暫且在我這住下,我們把酒言歡!”
1945年,日本戰敗投降了,解放戰爭開始打響,國民黨民心大失,節節敗退。軍統局(後改組為保密局)再也沒有精力追查“江相派”的事了。
祖爺看到時機成熟了,和其他三個大師爸商議後,宣布“江相派”重出江湖!於是四大堂口招兵買馬,日子又重新紅火起來。
這次與軍統的衝突,可謂有驚無險。“風子手”也更加領略了祖爺的智慧。愚蠢的人看表象,聰明的人看實質,21歲的“風子手”就是聰明人,他看出了祖爺要把秦百川置於死地的念頭。看出這個玄機的還有秦百川自己,從此秦百川心底埋下了複仇的種子。
30年後的周震龍老前輩
而今,“風子手”已近而立之年,他再也不是那個衝動懵懂的愣小子了。他知道祖爺要一統天下,在這內憂外患、危急四伏的時候,他寸步不離祖爺。
就連我,這個加入堂口不久的生性愚鈍之人都能感覺到氣氛的緊張。全國解放在即,四大堂口分崩離析,內部兄弟們軍心渙散、矛盾加劇,北派錢躍霖突然到訪,西派秦百川故作矜持,這一切都不知是福還是禍!但祖爺,還是異常地平靜。
1949年初,三大戰役結束時,國民黨已經是苟延殘喘。蘇聯和美國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都要求國共雙方“劃江而治”,其實就是想分裂中國。
國民黨趁機大搞虛假宣傳,恐嚇老百姓,說解放區如何如何恐怖。就連從解放區跑過來的大師爸錢躍霖都說在解放區的日子不好過。
祖爺是何等智慧的人,他心裏明白,“江相派”是騙子團夥,騙子不好過的地方,必然是老百姓安居樂業的地方。
那段時間,很多人被國民黨的反麵宣傳所誤導,拚了命地往台灣跑,往香港跑。南派“越海棠”的掌門人江飛燕也頻頻往返於廣東和香港之間。
有一天,祖爺對我說:“大頭,我帶你去見個人。”
我問:“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