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園帶著幼弟和龍虎衛趕到啟明宮時,南海王正把劍舉到蘭泠脖子邊,威脅道:“你們都別過來!”
“三弟,你手中挾持的是真皇孫,你的普通鐵劍傷不了他。”
“忘記給你說了,這把劍是用蒼龍木做的,”南海王笑了起來,“隻要我手上力道刺入五分,世子重傷無疑,天帝也不會放過你們。”
“你的蒼龍木在你進入宗正寺的時候早就被沒收了。”興寧突然明白了什麼,“蘭君溪探監的時候給你的吧,那個賤人,不愧是昭成王的女兒。”
“對啊,與我談判吧,姐姐,你手上有顧荇的龍虎衛,而我手上則有宋漪的羽林軍。”南海王手中的劍柄敲了敲蘭泠的脖子, “你一定很奇怪,宋漪為什麼願意與我合作,你別忘了他的哥哥宋漣,是昭成王府的內史,至尊本已下令寬宥,你卻執意要將昭成舊屬趕盡殺絕。”
“無所謂了,傳國玉璽在我手中,自古成王敗寇。”蘭子園得意的笑道,“蒼梧王都已經將北疆兵權交付於我,我就算放你出了這啟明宮,你依然是亂臣賊子。”
“是啊,隻要長公主讓七弟繼位,那些膽敢反對你的皇子,都是亂臣賊子。”南海王冷冷的看了蘭泠一眼,“而你會是從亂臣賊子手中救下皇孫的功臣,就連天帝那邊也不會動怒,你這個算盤打的好響啊。”
“眾將聽令!”蘭子園的笑容消失了,“南海王蘭子國,與其母鄭夫人,勾結崔氏,讒惑太子,先前圈禁宗正寺,已視同庶人,而今更於鮫皇駕崩之際,挾持皇孫,逼宮作亂,殺無赦!”
無數弓箭從蘭子園身後的禁軍向前發出,南海王把蘭泠往後一推,自己卻被弓箭射中,滾落台階。
“三叔,你……”
“你快走吧,這座皇宮已經吞噬了你的父親。你的姑姑一旦掌控權柄,一定會指控你是天帝帝傀儡,”奄奄一息的南海王將蒼龍木遞給蘭泠,“我一出生就是皇子,讓我隱姓埋名,隻會比死更難受。”
“長公主,我們現在……”
“當然是扶持六皇子登基,盡快平定形勢。”
蘭子園牽著六皇子,一步一步踏上了台階。
“長公主!你為何要假傳口令,謀權篡位?”
趙端頤帶著三千羽林衛趕到了啟明宮中,安陵王從他身後的車駕款步走出,臉上興高采烈,活像在看一出好戲。
“三哥挾持皇孫,姐姐不急著相救,卻光顧著讓七弟上位。”安陵王笑了笑,“這啟明宮,從未像今天這般熱鬧過。”
“趙端頤,你身為右相,居然與安陵王相勾結!”蘭子園氣急,“當年奉命追捕太子的是你,今日帶安陵王逼宮造反的也是你。”
“臣身為右相,隻以國家命脈,”趙端頤騎在馬上,揚起馬鞭拱手道,“臣隻會站在真理這邊,不會屈從任何權貴的旨意。”
“傳聞玉璽在本長公主的手中。”蘭子園冷笑道,“國家命脈如今在先皇第七子鬱離王的身上。”
“是,沒錯,父皇仙逝,我們自當以玉璽為尊。可是若父皇還不至於奄奄一息,而有人卻要將他毒害呢?”安陵王輕笑一聲,他扔出了一張金箔詔書,“這是父皇交付給趙端頤的傳位詔書。你自己看吧,長姐。”
“鮫皇蘭夜親書:自古儲君以嫡以長,吾命不幸,太子無良,已遭廢黜,南海居長,母族猖狂。吾若壽終,以吾女興寧長公主之子蘭鬱為新皇,吾若被人所害,望臣工從宗室另擇賢良。”蘭子園睜大了眼睛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父皇從未.......\"
“其實,他一直是珍視你的。可你自己,沒有看透啊。”安陵笑著望向車內,“父皇,你說是吧?”
“這不可能!”興寧咬牙道,“內監親自查驗了父皇的屍體,是你找人假扮的。”
“你忘記了,皇孫手上消失的那串木塊嗎?”安陵王的聲音如一把冰刀般,洞穿了長公主最後的幻想,“那就是幽冥界的傀儡木,你看到的所謂屍體,隻是一尊傀儡木變化所生。”
年屆七十的鮫皇從車內走出,他未著冕服,僅著棉麻製成的燕居之服。雲間朝陽勝火,天邊朝霞如瑰,映照這千裏如畫的江山永不褪色。然而他一抬手,瞬間無數朵陰雲聚集,雨滴從雲端墜落,潤濕了畫卷,畫中人的心情也似泡在海中,浮遊不定起來。
安陵王抬起頭,他異常敏銳的捕捉到了鮫皇眼中的痛意,如雪的白發、蔓延的皺紋、逝去的故人都不及女兒的背叛更讓君主感受到自己的衰老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