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泠聞言，原本就不好臉色愈發難看，重重的踢了蘇淇奧，踢得蘇淇奧匍匐在地上，他才俯下身耳語道：“死狐狸，你是不是有毒啊？”
蘇淇奧一撇眉毛：“我可是在救你。”
趙端頤似乎對這種拖延時間的招數見怪不怪，他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伯猷裏，你也不必自取其辱。你的事兒等會再說，來人把令葵藥郎獻給安陵王的所謂仙丹帶上來。”
士兵端出一張木盤，木盤上蓋著紅色綾羅，紅漆漆的叫人什麼也看不見。
“令葵藥郎，我再問你，你這丹藥是什麼的？”
“憑霄雀和重明鳥。”
“公子，趙某雖是人族，但不是沒有讀過山海誌，上古時期，白帝以鶴為圖騰，自認為是百鳥之王，廣畜各類奇鳥，這憑霄雀和重明鳥是白帝昊天的愛寵，作為白帝姬的陪嫁到了幽冥界的忘川，白帝姬死後，他們感應舊主，吐血而死。屍體也就留在了忘川，被前巫王製成了標本。你自稱是鬼侯庶裔，可據我所知，前巫王與這位從叔勢如水火，逼的他出走千代，怎麼會將母親的陪嫁許給所恨之人？我看這不是什麼仙丹，而是你用法術迷惑眾人變出的毒藥吧。”
蘭泠抬頭道：“大人不信，我可以親自服下。”
“你會妖術，臨時掉包騙過我們也是輕而易舉。”
“我隻是一介藥郎，幼年幸運，從先祖遠親習得一點收妖法術，不會其他法術。”
“殺人滅口，我可不做，你想一死了之，我可不會讓你如願。”
趙端頤看著堂下毫無懼色的白衣少年，不知為何，他想起了十七年前，曾經高高在上的太子卸去玉帶佩綬，也是這樣目光灼灼望著他。
“趙侍郎，巫蠱非我所製，我無罪。”
那時趙端頤初入刑曹，之前一直在文墨之間打轉，他不敢直視太子的雙眼，更不敢對東宮加諸刑罰，不過時移勢易，如今的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趙右相，他看過太多被活活撕裂的血肉之軀，聽過太多犯人痛哭流涕的求饒之語，他的心早已冷如磐石。對犯人的憐憫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冤冤相報又如何？先下手為強才是真理。
“既然你說你是凡人，伸出你的手來驗驗吧，是凡人煉毒，還是仙人獻丹。”
趙端頤擲出令牌，守候多時的士兵打開麻袋，將一堆碎瓦傾瀉在在地上，按著蘭泠跪了下去，又在將木盤放在他的手上，鋒利的碎瓦劃破了蘭泠的膝蓋，而士兵還在往木盤上疊加瓶罐等重物，鮮血瞬間從他腿間流出，而他依舊一聲未吭。
“仙人獻丹、鳳凰展翅、玉女登梯，”屏障後的安陵王聽見瓦片的聲音，眉眼一彎，有些興奮的笑了起來，“趙端頤這些年在酷刑上的研究越發精進了，可惜這嫌犯不是個女子，否則還要被扒衣吊打。”
“怎麼？現在心疼起你那位千嬌百媚的薛美人了，”興寧閉目道，努力控製自己不去細想明堂之上的情形，“你告發這位小公子，不就是想看他受刑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