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是我所看到的這種態度的最極端的形態,但它是這種態度合乎邏輯的結果。
但這一發展完全可以從時代精神的角度來看,作為世紀反叛的一個方麵,反對宗教、經濟學、哲學、政治,甚至反對科學的龐大抽象“體係”,它們已變得遠離真正的人類需要和經驗;因而看來很象,往往確實是,盲目偽善和文飾。它可以被看作是陀斯妥也夫斯基和尼采的名言的一種表現,他們說:“假如上帝死了,那麼任何事都許可了。”
從另一個角度看,它又可以看作是一切傳統的、非人的價值體係瓦解的結果,這隻留下一個轉彎的去處,即進入自身,回到經驗中。這是我們需要意義的一種證明,當我們認為沒有意義的時候,我們會徹底失去生活的勇氣。
從積極的角度考慮,我們可以把這種絕望看成是回歸純粹的經驗,經驗是一切思想的開端。當抽象和體係使我們失望時,我們總要回顧經驗。我們更充分地認識到,許多事實的最終含意不過是它們自身存在的純粹的實現。
人類曆史表明,許多被迫趨向懷疑的人都曾力圖再次變得單純,回到開端;在一個更堅固和更確定的基地上再一次想通一切,在一個騷亂的時代問一問是否有什麼東西可使他們能真正毫無懷疑。這樣的時刻在生活中時有出現,這時修補和改良似乎是無望之舉,而更容易的是移平整個結構並從根基上重新構建。
除此之外,若我們在此基礎上再加增一般人很難抗拒的二歧化的誘惑,即進行非此即彼的選擇,因而不是選擇經驗的原樣——拒絕一切抽象作為內在之敵,就是選擇抽象、法則、一體化——拒絕原樣作為法則之敵,那麼,這兩種極端的觀點又可以看作是二歧化的病態結果。它們可以看作是愚蠢的和不必要的,甚至是孩子般幼稚無能的結果,不能成為綜合的、包容的或成為協同的。
每個人都觀察到,我們可以很容易地同時接受並欣賞原樣和抽象兩者的優點。事實上,對於完美的理智和人性來說,做到對兩者都稱心如意甚至是必需的。因此,這兩類不同的意義,是互相補充的而不是彼此排斥的。我稱其一為抽象意義,另一為原樣意義,並且指出前者屬於分類和抽象的領域,後者屬於經驗的領域。我寧願選擇這樣的說法而不采取同樣可能的一種說法,說一朵玫瑰花的氣味是無意義的或荒謬的。因為對於多數人而言,這些詞仍然是惹人厭的和規範性的,因而會引起誤解。
無論是在語言中,還是在電影中,或是在詩作中,這兩類意義都不可避免地會引起兩類交流及兩類表達。它們甚至再一次向我們表明,科學有兩項任務:一項是充分承認、接受並欣賞具體的、原始的經驗;另一項是把這些經驗結合起來,找出它們的相似和不同之處,發現它們的規律性和相互關係,構成一些係統,這些係統能用簡單的方式表示出來,並能把許多經驗濃縮在一個公式或定律中,使我們理解起來很容易。
不過,這兩項任務或目標有相互的聯係,分割開來會造成損害,我們不能隻擇一方麵而排斥另一方麵,那樣我們就會出現一個糟糕的局麵:一個“還原到具體”,另一個“還原到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