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安靜不到半分鍾的女孩,又開始夢囈。
她口中叫著的,永遠是景湛最不想聽到的那個名字。
夢境中……
銀狐拍拍小狸的腦袋,笑著說,“山下的桃子熟了,我去給你摘回來。”
“你別走。”小小的紫發半人狐女孩,拉住銀狐得手,“羨安哥哥,山下都是壞人。”
銀狐捏了捏她軟乎乎的白耳,“怎麼會呢,等著,我馬上就去給你摘最大最漂亮的桃子,其它小狐都沒有。”
“別走。”
小狐狸拉不住銀狐的手。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慌忙追下山坡,“羨安哥哥別走,你不能丟下小狸,他們都是壞人。”
跑著跑著,腳下絆住一塊硬石,小狐狸“咚”地摔在了泥土地上。
眼前驀然晃過大片大片的紅,她伸手摸了摸臉。
血……是銀狐的血。
顧清越的頭不斷在棉枕中搖晃,眼淚越來越多。
“別走,羨安哥哥……都是壞人,我不要桃子,他們都是壞人。”
“小狸不想留在這,你帶小狸一起走。”
顧清越猛地驚醒。
淚盈盈的眼眸剛睜開,隨即,“啊”地一聲。
尖叫聲中夾雜著濃厚的淒厲和驚恐。
她雙手撐住床麵坐了起來,屁股連連後竄。
顧清越看著坐在她旁邊,麵色森冷瘮人的景湛。
膽顫抖瑟地問:“你,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景湛麵無表情重複她的話,“你覺得,我能對你怎麼樣?”
顧清越指甲摳進掌下的絲絨被單中。
借著淡弱的月色,打量景湛的神情。
他臉上有很多破裂的傷口,最嚴重的是眼下那一大塊青紫。
還有唇角兩側都凝固著血痂。
“開心嗎?”景湛問她。
顧清越抿起淡粉的唇畔,“我聽不懂。”
“怎麼會聽不懂呢。”說著,景湛身體挪動了下位置。
顧清越發現他想要過來捉自己,雙腿快速離開床麵,即刻跳下床。
腳還未沾地,景湛長臂一撈,重重將她撈進懷裏。
纖軟的腰肢和孱弱的肩膀被景湛死死禁錮。
即便是勒的她骨頭疼,顧清越此時也不敢掙紮半分。
楚雲夕被甩出去的場景曆曆在目。
還有,他像瘋了一樣,用石頭砸溫羨安的頭。
他就是有病,連自己的情緒都沒辦法控製。
景家都是景湛的親人,她要是被景湛打死了,誰都不會管她。
懷裏的人雖然不動,但是景湛感覺得到,她戰栗的發抖。
景湛偏頭,牙齒撚磨顧清越柔潤的耳垂,“你的羨安哥哥,今天很英勇,是不是?”
少年溫熱的呼吸在耳邊流竄。
顧清越指尖掐緊腿上的肉,遏製住,由內而外漫溢出的厭惡和冷寒。
“怎麼又不說話。”景湛將唇輾轉至她的白頸,“你不說,我就代表你是默認了。”
少年的聲音始終平靜,語調平平,猶如深潭中,不會流動的死水一般。
可就是這樣沒有波動的語氣,讓顧清越愈加覺得,如似狂風驟雨降臨前的寧靜。
她緊緊閉上眼睛,濡濕的睫羽顫爍不停。
腦中千萬個細胞飛速運轉,逼迫自己,快點想出辦法先哄住景湛。
直到,灼燙的手掌,由上而下……
顧清越急忙回身摟住他,軟聲說:“景湛,你這樣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