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同於往日,上學出門我就已經跟我奶奶打好了招呼:班級今天輪到我值日,放學我會晚點回家。當時奶奶正蹲在馬路邊的菜地拔草,我背著書包跟她說,隻見她後腦勺前傾點了點頭,等於默認知道了。
沈煥比我早到學校,我剛在枇杷樹下接井水刷牙的時候,就瞅見他提著個飯盒和握著雨傘從我家門口路過。他住在我家山頭後的村裏,快的話從屋後爬上去越過山頭就能到他家,遠的話就沿著山腳的泥巴路走半圈就到了。因為比我家離學校遠一星半點,他出門上學就意味著我要趕緊跟上,不然就會遲到了。
我急急忙忙出門,有時候還能遇上敏姐和鵬哥,遇上的話基本上都會同路。我急急忙忙的腳步加快,漸漸的跟上了沈煥,但不敢抄他前麵。我想沈煥能感覺到後麵緊湊的腳步聲吧。除非他先開口,否則我就會保持距離的走後麵,一直跟著他到學校。就這樣,我沒等到他在路上跟我說話,我就停停走走,時不時的扒拉一下路邊的狗尾巴草和稻葉,走到橋上後混入了上學大軍中。
值日是劉老師根據座位按組輪流來的,今天恰好就輪到我們組。昨天放學時,組長也提前告訴我今天需要留堂值日。因此,第一次值日我特別上心。感覺自己在家幹家務活的那股勁可以用在值日上。
值日分為早上和上午兩個,早上是在早自習之前,下午是放學後。如果每天早自習期間由高年級的學生檢查完畢後,就會在一個本子上登記好。我從來沒看見過那本子上寫的什麼。隻是聽毛敏提起過,那些學長學姐在打分,每周的分累計起來,然後會在月底評選出勞動班級。劉老師也跟我們提起過,隻是之前是別的組值日,所以我隻是聽聽沒有在意。
今早出門的我從堂屋籮筐裏掏了幾個橘子放書包裏,書包是吳玉婷背過的舊書包。不過沒有爛,奶奶洗幹淨就把它拿來給我用了。我是家裏最小的一個,因此姐姐用過的東西就順理成章的接上尾巴用上了。不像現在的我,東西爛掉了就丟立馬換新的。在這個年紀的我,看著奶奶把壞的修好繼續用,縫縫補補又一年。
上周末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奶奶開始沿著平頂房那右邊一直到隔壁池塘的左邊一大圈的橘子樹給薅了一遍,把先熟透的橘子都摘下來用籮筐裝著。我一回家就看見,家門口的橘子樹都像禿嚕皮一樣,上麵掛著的黃燈籠都不見了,原來是早就已經摘下了,整整兩大籮筐放在通風透氣的堂屋裏,我想吃就隨便挑,就是不準浪費,以及吃幾個就拿幾個。
上午的課是語文和英語,壓根就沒換老師,全是劉老師一個人上。有時候我都覺得她累,她一個人在講台上拿著教杆時不時的在練習蜻蜓點水,點點這、點點那,時不時提醒我們跟著她的節奏走。每次講完一部分知識點開始擦黑板時,黑板刷和黑板的摩擦中把字跡的白揚起塵灰來,講台下麵的同學頭發都沾染了知識的顏色。
這堂英語課上,沈煥被老師點名了。他直愣愣的從他的座位上筆直站起來回答問題。我立馬湊到王芳耳邊,跟她談論沈煥會不會卡殼。“王芳,你猜沈煥會不會卡殼?”王芳雖然沒有扭頭望向我,我隻聽見她低語道:“我猜他不會卡殼,畢竟上課沒被老師抓到過開小差”。“那可不一定,不被老師抓到也不代表有認真,像我有時候就假裝認真的”。我向來喜歡跟王芳持相反意見,在我看來,如果我跟她持相同看法就沒有必要進行討論。因此,我是覺得沈煥是會卡殼的。
果不其然,沈煥在麵對劉老師提問時先沉默了一會兒。他的眼神迅速的往黑板上掃了一眼,隻為把思緒拉回到老師剛剛落筆處。我隻能把臉扭過去,背著王芳,捂住嘴巴偷笑。心裏默默想著:沈煥啊沈煥,叫你裝好學生,這下就不知道了吧。
正當我樂著看沈煥吃癟,隻聽見沈煥不一會兒就慢吞吞的把抽查的句子給讀出來了,直接把我驚呆了。對我這種語言學渣來說:方言和語文都是在日常生活中運用嫻熟的。可這門英語作為壓根在目前來說派不上用處的學科自然是糊弄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