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
冷清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映出女人那張慘白又絕美的臉。
“阿寧,好好待在丹熏,護好自己。”阿媽手執著長劍,白衣染血,眼角滑過一滴晶瑩的淚,“阿媽以後不能陪著你,你要好好守護丹熏。”
她身後是黑壓壓的一片黑衣人影,女人踏上一匹身披戰甲烈馬,最後不舍看了一眼,飛馳而去,消失在夜色裏。
“阿媽!”我朝她的方向追去,慌忙地嗓音在夜間回蕩。
眼前的景象開始發生翻天覆地變化。
屍橫遍野,血聚成河。
空氣中彌漫著讓人窒息的血腥味。
夢境中的我幾乎崩潰,一個個翻看著地上的屍體,手上沾滿鮮血,直至筋疲力盡,也倒在屍骸裏。
眼裏有了酸澀的感覺,我伸出手捂住胸口,心底像是被什麼東西剜了一下,刺痛極速地蔓延至全身。
“不要……”喉嚨裏發出幾絲含糊不清的聲音,帶著哽咽。
眼前一片黑暗,耳邊都充斥著尖銳的兵器聲,肌肉疼痛得都快要脫離骨骼,呼吸越來越困難,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似乎也快沒了意識。
黑暗中,男子的手臂帶著鮮血撕破黑暗,鮮血沾染衣裳,他咬牙緊鎖著眉頭,一聲不吭。
我看不清他的臉。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天亮了,眼底卻朦朧一片。
轉頭,映入牧玄燁那張安靜的睡顏,宛若一尊靜默雕像。
夢境中的一幕幕都浮現在腦海裏。
這種悲痛像是真實發生過,壓抑得得喘不過氣。
我叫她阿媽的那個女人是誰?
我到底在屍體堆裏找著什麼?
記憶越來越模糊……
刺眼的陽光讓我很不舒服,下意識地閉上眼感受著晨光的洗禮。
我像是許久沒見過陽光,閉著的眼微眯起條縫,眼前出現迷離的幻影,適應一會,視線回到溫暖的晨光之中。
我抬起手臂,蛇鱗泛著細微光斑。
我動作很輕的起床,喉頭也幹得要死,咽了咽口水潤喉。
牧玄燁高大的身軀動了下,他抬起眸看向我,如墨的瞳中閃過一絲暗光,“你昨晚怎麼在哭?”
牧玄燁臉色在光線下幾乎白得透明,他不喜歡被陽光照射。
我喝口水,喉間幹涸得到滋潤,走到窗口拉上窗簾,“做了個噩夢。”
昨晚,牧玄燁說要給我講個故事,可能是他聲音太催眠,我沒聽幾句就開始犯困。
“什麼噩夢,這麼難過?”牧玄燁舉起他衣袖,上麵早就濕潤一片。
“這,我也記不太清楚。”看著他袖間打濕這麼多,瞬間一陣尷尬。
說來也真奇怪,剛起來沒多久,夢裏的場景就感覺在煙消雲散,我現在根本記不起一點。
牧玄燁神色有點晦暗不明,看著我遲遲不說。
“你昨晚說什麼來著?”雖然夢裏的事記不清楚,但他昨晚說的我還記著,“我不想住在這裏。”
一想到這裏還有他的未婚妻,我就心口堵得慌。
雖然他已經跟我解釋,可我還是不舒服這裏,本來就對這裏印象就不好。
牧玄燁起身下床,披上一件深色長袍,如墨長發披散在肩頭,嘴角掛著淡淡笑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