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郎月白姑父的頭七回魂夜已經不足24小時了,但是仁丹還沒醒,郎月白和華花也正昏昏欲睡。
“啊~~啊——要不,我們先回去淺睡一會兒,等仁丹師傅醒了三牧弟弟你就直接讓她到郎月白家來?”
華花打了個哈欠說道。
她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因為發現郎月白他姑父的山林屬於隔壁市的管轄範圍。因此,她下午跟隨郎月白趕去了隔壁市的火葬場。
在那兒,華花第一次見到了郎月白的姑姑,那是一個皮膚本應該透白的女人,從她蠟黃的臉部往下,其胸口的膚質仍稱得上細嫩。
可是她常年過得都不舒心,就算五官出挑那臉龐也帶出幾分苦相。華花有些局促,但是郎月白已經在來的路上跟她說好——
等他們二人到了殯儀館,華花得負責分散郎月白姑姑的注意力,這樣郎月白才有機會在撿骨灰時偷點他姑父出來。
於是,華花硬著頭皮開始跟郎月白的姑姑搭話。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了郎月白姑姑的麵前,輕聲道:
“姑姑您好,您···您吃了麼?”
這句話說完,華花就在心中暗罵道:
「我可真該死啊!」
但是出乎華花意料的,郎月白的姑姑對於自己老公的死顯得很釋懷,她搖搖頭對華花淺笑道:
“你餓了麼?”
華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她無措地望向身後的郎月白。但是郎月白沒空理她,他正練習著怎麼才能在手套脫下來的瞬間,包裹上兩塊骨渣在裏麵而不被人發現。
眼下,他聚精會神地轉動手腕模擬著,看樣子已經完全隔絕了任何外界幹擾,包括華花傳來的求救信號。
“我倒是有點兒餓了,郎月白他姑爹這個月的工資剛好也到賬了,等他燒完了我帶你們去吃飯吧,算是他姑爹請的。”
郎月白的姑姑見華花一直愣著沒開口,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便主動提出了請他們吃飯。
華花一想到,一會兒就要偷了郎月白姑父的骨灰,她就不敢順著郎月白姑姑的意思去吃飯。況且,偷骨灰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姑父變成了惡鬼!華花更不敢去吃這個飯了。
於是,華花被嚇得立馬開口拒絕了,她直擺手道:
“不了不了,不要麻煩,我不餓,不餓···”
郎月白的姑姑以為華花是在跟她客氣,於是笑著表示一會兒完事再做安排。
華花看著郎月白姑姑的樣子,心想她怕是把自己當做郎月白的女朋友了,但是郎月白並沒有解釋什麼,於是華花也懶得解釋。
三人一時無話,隻好專心等著郎月白的姑父被燒完。
好不容易等到終於開始準備撿骨了,華花因為有點害怕所以不敢上前。
加之這樣的情景讓她不免覺得: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再次置身於這樣的場景當中,來給她的爸爸撿骨。
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能觸摸到至親的骨頭也算是好的,至少比起銷聲匿跡來說,你能摸到他的骨頭,也算他有著落。
就這麼一晃神的時間,郎月白和他的姑姑就已經把他姑父的骨灰給撿好了。讓華花倍感意外的是,郎月白的姑姑似乎表現得比郎月白還隨意。
“這個,這塊骨頭太長了,得掰一掰,不然一會兒蓋不上。”
華花聽到殯儀館工作人員的提醒,發現郎月白他姑父那被黃布包裹的遺骸中,確實有個骨頭尖兒略微高出了盒子。
郎月白見狀,正欲用手把那截腿骨拿出來再敲敲。就見他姑姑先他一步,她抄起一旁的骨灰盒蓋子往下使勁兒一按!
“哢!”
那截腿骨被烤酥了,在重壓之下,隔著蓋子與黃布,發出了一聲悶響。
“可以,我還以為最便宜的骨灰盒禁不起這樣壓呢,還可以。”
郎月白的姑姑合上骨灰盒的蓋子後,又把骨灰盒轉了一圈,才滿意地歎道。
這一幕把華花看得瞠目結舌,郎月白沒什麼感覺,他本來就討厭自己的姑父。那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也很淡定,畢竟,比這誇張地行為他也沒少見。
就這樣,他們在殯儀館給郎月白的姑父續了一個隔間,算是把他安置了。等華花開去招待所接到郎月白的奶奶時,那座連接村與村之間的小橋又不能通行了。
華花隻好走國道繞回了本市,郎月白的奶奶今天表現得很平靜。見狀,郎月白的姑姑便順路把她接到了自己家,也好方便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