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華花第二次來郎月白的家裏。
因為郎月白和他鄰居家裏都沒養狗,所以華花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任何關注。
還是等她看見郎家大門緊閉於是被迫在路邊倒車時,才有一個小男孩從遠處衝了出來,幫她指揮道:
“看到看到!不要碾到鵝苗苗!”
華花還沒停好車,便感到車身一抖,她嚇了一跳趕緊回頭。
隻見那個小男孩已經翻進了郎月白的皮卡車鬥,此時正跪在擋板邊,用手抓著擋板把身子使勁兒往下探。
“好了!”
男孩大嚷著招呼了華花一聲,但還是以那個姿勢趴著。
華花害怕他摔著,趕緊跑了過去:
“弟弟你快下來,這樣子多危險啊!”
那男孩看見華花想拉他,這才抬起了腦袋。
這是一個剃著和尚頭的小男孩,眼睛又大又亮的,看起來最多隻有十歲。他的皮膚雖然不是特別白,但看著也不像是喜歡運動會天天跑出去玩的樣子。
見小男孩沒有回答她,華花又問:
“現在不是放假的日子吧,小弟弟你怎麼沒去學——”
“狼叔叔把車賣給你啦?”
小男孩的嗓音雖然聽著有些綿綿的,但這句話還是果斷地截停了華花的發言。
“啊?沒有啊,他借給我的,他在家麼?”
小男孩望著華花眯起眼睛笑了起來,他摸了摸皮卡車的檔板,對華花說:
“他才不在呢,他那麼凶,要是他在就不準我上來玩啦。”
說著,小男孩又開始探著身子去找藏在車底的小鵝。
華花見狀連忙扶住他,然後撈起臥在腳邊一動不動的小鵝崽遞給小男孩,接著道: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麼?”
小男孩搖了搖頭,接過鵝崽從車上跳了下來,他撫摸著鵝崽仔細看了一遍,發現小鵝的一側翅膀倔強地支棱著,收不回去了。
“你碾到它了!”
小男孩幹脆地說道,華花當然知道如果是被車壓到了,小鵝再怎麼也成小鵝餅了,但是眼下套出郎月白的線索要緊,於是隻好暫且容忍小男孩的碰瓷。
她吸了口氣,彎下腰對小男孩輕聲道:
“那你的家裏人知道你郎叔叔去哪了麼?你告訴我,然後我帶小鵝去看醫生好麼?”
小男孩輕撫著鵝,輕輕搖頭。
華花靈光一閃,道:
“對了,狼叔叔家裏不是有個不能出門的奶奶麼?郎奶奶也不在家麼?”
小男孩輕撫著鵝,依舊輕輕搖頭。
華花有些無奈,她看著郎月白家院子的圍牆,覺得雖然不矮,但自己拉伸一下應該也是能翻得過去的。
「不然晚上再來一趟好了。」
正當華花聚精會神觀察圍牆的突破口時,就聽到旁邊的小男孩歎了口氣,道:
“哎,算了。”
隨後,華花的視野中,有一隻鵝崽從圍牆這頭“飛”進了圍牆那頭。
隻是這“飛行”過程中,小鵝的翅膀一動都沒動。
“啊!你把它扔進去了!”
華花驚叫一聲,回頭望著男孩。
那小男孩顯得很理所當然的樣子,道:
“當然了,它住這裏的!”
華花有些疑惑,她指著郎月白家說:
“那小鵝是怎麼出來的?這麼小它不會飛吧。”
小男孩聽華花這麼說他又笑了,他自來熟地拉起華花的手就往郎月白家的大門跑,邊跑邊說:
“當然不是啦!你來看嘛!”
隻見那小孩幾下跑到門口,伸手在插銷後麵撥弄了幾下隨後一推——
鐵皮大門上開出一個小門。
那男孩拉開小門鑽了進去,火速衝到一個小木屋前,從裏麵掏出一隻小鵝遞向華花,他笑著說:
“小鵝這不就出來了,你好笨哦!”
華花震驚於小男孩的坦然,心想她算是知道為什麼郎月白不待見這小孩兒了,她在門口張望躊躇了一下,還是踏進了郎月白家的院門。
因為華花第一次來的時候是晚上,離開的時候有很匆忙,所以關於郎月白家裏的布局她並不熟悉。
即使進了院子,華花也沒想起原來郎月白家裏還養了鵝。她走到小男孩的身後,打量著這個小木屋。
這是一個狗窩,很大,很結實,看著不便宜。
但華花又想起了郎月白就是那種習慣於用“平替”,好把錢花在奇怪地方的人。所以也就好奇地往狗窩裏麵張望。
這狗窩的木板像是用的黑胡桃木,華花認得是因為她家裏有個跟這個材質看上去一模一樣的菜板。
「這小子狗窩都買這麼好,到底養了條什麼樣的狗啊?不叫就算了,怎麼還和小鵝一起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