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月白帶著機械的笑容扭頭轉向華花:“叫大哥。”
“哎呀,沒得事,你們就兩個人出來啊?家裏人曉得你們在哪不?你們這樣好危險哦。”保安的話語重心長,聽得華花心裏一暖:
“就是,這次多虧您了,下次我們吸取教訓,一定多找些朋友一起來,也跟家裏人報備好。”
“好,好。”保安似乎也笑得有些臉僵了,他轉頭對著郎月白說:
“動手!”
那一瞬間郎月白感受到很多。他感受到自己的雙手被捏得更緊了;感受到了背後有個聲音向他快速移動;感受到腦後有氣流被帶動;感受到有什麼玩意兒給了他腦袋一下!
華花聽到了保安說的「動手」後就立刻回了頭,她看見了黑暗中快速向他們奔來的人影。隻是還沒來得及提醒郎月白小心,就看見郎月白悶哼一聲往前跪了下去。
郎月白往前倒下後由於雙手被保安死死鉗住,所以沒有躺在地上,而是就這樣被拉著,跪在了保安的麵前
——如同跪在神父麵前禱告的虔誠教徒。
“小兔崽子還敢騙我。”襲擊郎月白的人把手裏的石塊隨手丟在郎月白的皮卡車鬥裏。車鬥被砸出一聲巨大的“啪!”。
華花靠著微弱的光線看清來的是熟人。她保持了安靜,但是全身還是控製不住地一抖。她開了口,牙齒還有些打顫:
“左叔。”
“黃!花!花!”左叔的語氣調皮,帶著一種哄小孩的調戲,“他不是華繼紅的娃娃吧,華繼紅爹媽死絕了,他哪來的奶奶?”
左叔說完用腳踩了踩郎月白的背,保安這時才放了手。左叔往前用力一踹,郎月白撲在地上的聲音沉悶,沒有任何反應。
“郎哥!”華花這一嗓子帶著哭腔,她又打了一個冷顫,內心從來沒有如此恐懼。她轉頭對著左叔道:“你把他打死了!”
華花說完,左叔和那個保安都笑了。左叔上前一步挑釁道:“是啊,所以你是不是華繼紅的娃娃,敢說假話,我也把你打死!”
華花的眼淚掉下來了,這是她第一次受到威脅,麵前的左叔變了嘴臉,爸爸的全名就這樣被他不當回事的提起。看來爸爸的失蹤真的跟這個壞人脫不了幹係。
“沒···我不是。”
華花剛說完就被保安從後麵一膝蓋頂飛了出去,是真的飛了出去!華花不知道是自己太輕還是保安勁兒太大!可是這淩空感她還是能分清的。
“砰!”華花撲在地上的聲音也是悶悶的,她著地時雖然雙手撐地沒讓腦袋磕著,但是她的手掌都被擦破了皮。她用左手撐起身子剛想回頭,保安就用膝蓋頂住她的背,整個人跪在了她的身上。
“嗚···”華花的左手沒來得及抽出來,此時被壓在肋骨下麵動彈不得。又因為左手硌著了肋骨,再被這身上的重量一壓,她隻覺得胸腔生疼。
“左叔叔我不是,我不是。”華花哭得很小聲。
左叔此時已經跳進了郎月白的皮卡車鬥,他打開手機的閃光燈,正順著物流箱的縫隙往裏瞅。
“哼,果然是騙老子的。”左叔放下手機,想了片刻又拿起來,照向了被壓在地上的華花。他拿手拍了拍裝泥像頭的木箱,道:“大別山廣緣木雕廠,哼,咋個說嘛。”
“嗚···”華花不敢說話了,隻是哭。
好在左叔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了,他抬了木箱下車,走到華花麵前:“你要是聰明嘛就把嘴閉嚴實,帶到你男人爬!華繼紅不關你們的事就給我少湊熱鬧,要是關你們的事嘛!那就好耍囉!”
華花已經不敢哭出聲了,她害怕任何動靜都會驚起左叔的殺心,她順從地點了點頭,然後就感覺背上一鬆。
左叔和保安上了角落裏停著的一輛SUV。他們駛過華花麵前時,左叔還說了聲「拜拜」。
·
華花在寂靜中沉默了良久,她有點不敢去查看郎月白的情況。她怕他是真的死了,也沒想好報警後該說什麼。
「爸爸怎麼會跟那樣的壞人牽扯在一起,這件事越來越亂了。」
華花呆呆地想著,她的左手肘關節還是很疼,她把手肘放在肚子上最軟的地方,麻木地摩挲著。
“啪!”出口那的收費處也滅了燈,這下停車場是真的一片漆黑了,再有光源就是出口外那兩盞路燈了。
華花掏出手機開打閃光燈,一邊啜泣一邊向著郎月白小步走了過去。越靠近郎月白她哭得越大聲。終於,她在走到郎月白腳邊時再也控製不住。她丟了手機蹲下,開始放聲大哭。
就在她把頭埋在膝間哭泣時,她感覺有東西踢了自己一下。華花錯愕抬頭,依靠手機的光,她看清了是什麼——
郎月白正側躺在地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著她的手機在照著她。郎月白見她抬頭,便把身子朝她的方向一扭:
“哭什麼,我還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