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午夜停車場(1 / 2)

“其實你真的不用帶著我回去,你姑姑要是走了,你奶奶那邊應該離不開人了吧。”華花抓著安全帶嘟嘟囔囔地說著。

郎月白當然也知道奶奶離不開人,那華花呢?該怎麼辦。真讓她一個小女孩去山裏冒這些險麼?他不放心。

“要是姑姑必須回去,我也隻好先麻煩下鄰居了。隻是照顧老人本來就有風險,我奶奶又有老年癡呆。雖然她平時哪也不去,隻需要人幫她做飯。但也不知道人家鄰居願不願意幫我照料幾天。”

郎月白打開手機導航準備輸入家裏的地址。

華花在旁邊躊躇很久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你爸媽呢?他們工作很忙麼?”

“死了。”郎月白頭也沒抬地說道,語氣淡淡的,沒有任何波瀾。

「我就知道!」華花也寫後悔,她觀察過郎月白的家庭組成,也早就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是由於之前去他家沒有發現遺像、香火什麼的,所以不敢確定。

“啊,對不起對不起。”華花想不出什麼話能安慰郎月白,隻好不停道歉。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三年了,估計也是死掉了吧。」

想到這,華花鼻子一酸,一顆眼淚飛快墜了下來。

郎月白定好位,把手機放在支架上:“我爸媽死了,你哭什麼。”

話音剛落,他晚一拍地想起華花的父親也失蹤了。有些懊悔剛說出口的話,但也不知道說什麼來糾正,隻好不說話。

他們之間的氣氛難得陷入了沉悶。

“其實我過的挺好的。”郎月白還是決定打破這個沉悶。

“我爸媽雖然死了,但是當年保險賠償金可不少。你看我這車!”郎月白說著拍了拍方向盤,“你以為是我當藝術家掙錢買的吧,嘿,其實這幾年為了照顧奶奶我也沒賺什麼錢,這車算是我爸媽給我買的。”

她聽出了郎月白語氣裏那別扭的安慰,低頭看向了方向盤。華花雖然對車沒有什麼研究,但她還是認識出了方向盤上的「福特」車標。

「郎月白麵對失去至親的情況還能這樣坦然,總比在悲傷裏沉淪要好多了。」這樣想著,華花吸了一下鼻涕,淺淺地笑道:

“那也還挺好的,這車不得十好幾萬啊?”

郎月白轉過頭對著華花眯眼一笑。

「越笑越賤了!」華花的眼睛這次沒有翻出白眼來,反而瞪大了。因為她看到郎月白又湊了過來。

郎月白的表情難得活潑一回,他看著華花因為害羞而更加閃爍的雙眸。他仰頭把唇向前探,在要貼近華花耳朵時輕笑道:

“七十萬。”

“什麼?”華花有點懵。她還以為郎月白要親她的臉。

“這車,七十萬。”

“什麼!”華花拉高了分貝,眼睛瞪得更大了!

「這個敗家子!」

·

“砰,砰。”

有人在敲郎月白那側的玻璃窗。

「誰?」

華花和郎月白同時向那個方向看去。有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人站在車窗外,正佝著身子往裏看。

停車場在他們不知不覺中已經關了所有燈,隻在出口的收費處留了個亮。郎月白實在看不清來人的臉。

“砰,砰。”保安還在敲車窗。

郎月白隻好放下了車窗,正要說話。

“果然是你們啊!”那人先開口了,“你們那麼快就出院啦,怎麼樣,沒什麼事吧?”

郎月白這才反應過來,這人恐怕就是發現他們的那個商場保安,他連忙開門下了車:

“原來是您啊,大叔,不大哥,謝謝你啊謝謝。”

這也不怪郎月白,麵前的男人穿著一身不太合身的保安製服,皮膚黝黑中泛出深紅。似乎是因為這裏地理環境的原因,紫外線強,所以這裏的人皮膚顏色都比較暗。

郎月白也看不出他的年齡,總之比他大就對了。「年紀大的都喊哥!」郎月白邊想邊握住了麵前大哥的手。

“哎呀,客氣了客氣了。”大哥回握住郎月白的手,那雙手如鋼筋,將郎月白囚住。

「勁兒真大!」

郎月白有些吃疼,想把手抽回來,又覺得不太禮貌,隻得任由大哥把手握著,對著大哥嘿嘿傻笑。

然後他低頭看了一眼保安大哥的手。

粗糙!露出來的手掌邊緣爬滿了細密的掌紋,那些掌紋如同裹滿泥沙的河流,把手掌上的繭子劃得分布零碎。

「是一雙輕易還洗不幹淨的手,這就是勞動人民的手啊!」

郎月白感慨著,握著保安大哥的手致敬似地緊了緊。

華花這時也下車了,她剛才聽到此人是救助他們的人,心想不能沒有禮貌。所以她快速拉下副駕駛的鏡子整理了下儀容儀表。

她走到保安大哥的麵前,心懷感激地開了口:“謝謝您叔叔!如果不是您,真不知道我們會有多危險呢!”

“哎呀,客氣了客氣了。”保安大哥笑得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些拘謹,他仍然囚住郎月白的雙手沒有鬆開,反而慢慢牽引著郎月白,使其與華花並肩站著,都麵向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