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桂蘭一邊留心堂前有沒有人經過,一邊快速翻找趙寅卸在地上的竹簍。簍裏除了進山置陷用的尋常工具,半根野雞野兔毛沒見。她失望地合上簍蓋,不甘地往灶間跑去。
收刮一番,隻得了小塊肥肉,還是占喜留著準備晚食炸豬油用的。她扁扁嘴,在桌上隨意找了張油紙,也不管幹不幹淨,包好就藏進懷裏。衣襟裏有雞蛋也有肉,瞧著鼓囊囊的。偏生藏的巧,旁人一瞧,隻當她身形豐腴,肉盡挑要緊處長了。
“二嬸要回了?”
方桂蘭撫平衣上不妥當之處,剜眼哼了聲,徑直踏出門。
占喜將方桂蘭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也知道桌上半塊肉定然不保。不過一點小便宜,實沒必要大聲宣揚,弄得人下不來台。
更何況……瘟神既要走,她當然滿心歡喜的相送出門。
方桂蘭腳下生風,頭也不回出了院子,再出了村子。
占喜在門檻站立良久,生怕人說她不孝順似的,目送方桂蘭離開,直到再不見人影。
“回屋,有事同你說。”
方桂蘭一走,屋裏人都出來行動了。趙有才坐在堂前,看著門外的占喜招呼道。
“來了。”
時值正午,天上烈陽當頭高懸。方桂蘭艱難地喘息著,找了棵樹陰躲涼。梢上鳴蟬聲嘶力竭地哀嚎,似要發泄最後一絲生氣。
“該死的天,熱死老娘了。”
方桂蘭解開襟口,伸手往裏扇了幾道風,於此時的炎熱相較,無疑是
杯水車薪。她左右看幾眼,沒見人影,便大著膽子又解了幾顆盤扣。領口失了禁錮,一下滑落肩頭,露出裏頭香豔的肚兜來。燥暖的風徐徐吹來,烘幹了膚上的濕汽。
身後突一聲口哨從天而降,方桂蘭慌忙提衣看去。隻見個半大的小子,同他兒子差不多歲數。迎在金光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方桂蘭瞥他一眼,張口啐道:“毛沒長齊的小畜生,裝什麼大頭蒜。”
少年輕笑一聲走近,停在方桂蘭身前兩步,低頭俯瞰她。
遠瞧沒什麼,近了便覺有壓迫感。方桂蘭後怕地退開幾步,頂在樹幹上警惕地看著他。
淩厲的眉眼是在混亂中淬成的,他抬手揭了揭她的外裳。忽見裏頭春光,挑眉又是輕佻一哨。
方桂蘭氣極,沒成想被個小子調戲。她奮力拍開身前作亂的手,大聲喝道:“滾開。”
那人也不氣,淺笑著說出口的話,好懸沒將她氣昏過去。
“打哪討來的,就這麼幾個東西,竟還寶貝似的藏著。”
“呸……你才是乞丐。瞧瞧你身上穿的,配上幅周正的樣貌,也沒多像個人。緊著些滾開,別擋老娘的道。”
少年嗤笑一聲,扒出她懷裏從趙家偷來的東西,不由紛說全擲在地上。雞蛋碎了個精光,肉也沾了不少泥沙。
“啊……個小畜生,到底有沒有人教,敢拿老娘開涮。”
方桂蘭隻覺眼前發黑,腦中怒意陡然炸開。她推搡著少年,伸
手去撓他的臉。少年高她一頭,任憑方桂蘭踮腳也夠不著,脖上一時鬆泄生生被她抓了好幾道細口。殷紅的長條,橫七縱八的交錯著,橫亙黝黑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