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留一些精力對付接下來的事吧”司徒冼有些無奈:“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你不是,你還有哥哥。”
陸兮顏一怔,心中莫名的因為同情而感到難過,她盯著司徒冼蒼白的臉,有些壓抑的大聲質問道:“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你以為你是一個人麼?你很確定這世上沒有牽掛你
的人麼?”
司徒冼被說得一愣,世上有牽掛我的人麼?他沉默良久,時間慢慢的停下了腳步,耳邊的雷鳴也悄不可聞。他腦海裏不自覺的出現了斷蘄山中那些溫暖的畫麵,那個不羈的師傅搖著手中的扇子坐在藤椅上罵他笨蛋,自己的妹妹站在一邊捂嘴偷笑。自己秉燭夜讀的時候,小丫頭總是陪到深夜,困倦的趴在桌上睡過去。他甚至想起在渭城,陸離一臉睨傲的神情,胡八的憨態可掬,洛林的玩世不恭,還有陸兮顏這個說不上滋味的丫頭。冷冷的外表下,好似藏著一顆柔軟的心。外麵世界的殘酷讓他在短短幾天就忘記了許多的美好,空剩對現實的失望。但是眼前就有一個清逸的女子,提醒著他不堪隻是其中一麵。
自己的混蛋想法真是難以理喻,司徒冼甚至敏銳的感知到陸兮顏那不易察覺的同情。
他努力抬起手摸了摸陸兮顏的頭:“我發誓我一定會出來,你在這等著我。”
陸兮顏還想再說什麼,她想捉住司徒冼的手,但司徒冼毅然決然的走出了護罩,透過紫色的光膜,陸兮顏看到他回頭衝自己溫暖的微笑了一下,便漸漸隱沒在迷霧中。
她沒依賴過任何一個人,包括自己的哥哥。但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有一個人相伴是種莫大的幸福。毫無邊際的蒼穹下詭異的烏雲閃爍著駭人的銀蛇,勁猛的狂風吹得衣裳獵獵作響。偌大的
斯克達斯森林,自己卑微的甚至不如一粒塵埃,她心中莫名生出一種無力感,她暗暗的想,這或許就叫脆弱麼?陸兮顏煢煢孑立在狂風迷霧中。兩個孤獨的生命體在前途未卜下分離。天雷依舊,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永別。
她散去了周身的護罩,她擁有靈力,黑暗森林並不抵觸她。狂風肆虐,她的衣袂翻飛。她想抬腳追隨上去,但卻想起他的承諾,忍住了衝動。黑色的岩石之下,她隻能在心裏默念:一定要回來。
司徒冼艱難的向前走著,百米的距離似乎無比的遙遠。霧氣再一次開始侵蝕他,自他胸口開始向周身散射出青色的線,以肉眼能分辨的速度在他身上穿行著。與此同時,他的眼睛再一次開始變化,眼白拚命擠占瞳仁的空間,金色的眸子黯淡無光。
風在黑霧的四周尤其的大,狂嘯的聲音在耳邊吹過,司徒冼已經站不住了,他匍匐下來,忍著精神上的折磨向前爬去,不遠了,不遠了。他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不顧被身下的岩石割破身體,怒睜著已經隻剩眼白的雙眼,強撐著意識,發出一聲像困獸一樣的嘶吼,在大腦隻剩空白的瞬間,右手接觸到了黑霧。
幽幽轉醒的時候,映入司徒冼眼簾的是一片虛無。他撐起身體四顧,發現自己在一個潔白的大殿之中。向前看去能看到很多的石像,石像的姿勢各異,或立或坐,或臥
或倚。他們有序的圍成一個圓圈,圈子中間,是一根黑色石柱,無限的向上延伸,沒入虛無之中。石柱上麵雕刻著類似圖騰的圖案,幾道金色的光在柱子上沿著雕刻的線條流動遊走。
“你醒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大殿回蕩。
司徒冼聽到聲音馬上變得警覺起來,試探性的問了一聲:“是誰?”
“我的族人,上前。”蒼老的聲音剛落,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了司徒冼,向大殿中心漂浮過去。司徒冼盡管虛弱,卻依然嚐試著掙脫這股力量,結果他發現這不過是無用功。
這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拖到一處石像麵前,輕輕將他放下。她感覺到有目光在掃視他,但他眼前卻隻是一具石像。
“吾乃汝之先祖,龍族末代族長。”聲音從石像之中傳出,蒼老但渾厚的聲音穿透司徒冼的身體,經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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