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舉起那把不過手掌長的匕首,不明白這樣的短陸晚瓶又在裴少景身上怎麼才能殺死下麵的人。

“不要管我,刺下來!”

陸晚瓶怒斥,眼睛變得猩紅如血。

“對不起大小姐!”

素娘挺起身子,雙手握著匕首從陸晚瓶瘦弱的背脊刺下。短匕鋒利無比,刀柄還殘留在身體之外,刀身便已如穿豆腐一般刺穿陸晚瓶和裴少景的身子

“王妃!”

羅小糖驚恐的大喊,大片的黑氣送兩人的身體中逃竄出來,發出讓人作嘔的惡臭。素娘被嚇得如若癡傻一般,良久後才呆呆地放開手中地刀柄。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麼樣了?”她回過神拉起陸晚瓶。

“我沒事……”

陸晚瓶撐最後一口氣安慰道她:“沒事了,一會兒你們都能出去了。對不起,是我牽連你們平白無故喪命地,離開這裏去轉世吧。”

可她根本不像沒事地樣子,她的體內同樣有惡靈。魚尾刀能夠殺掉裴少景,也能夠殺掉她。

但她已經沒有遺憾了,她的身子和地下的裴少景一樣開始不斷地有黑氣散出,最後消散無蹤。

最後伸手拉過裴少景的手腕,將上麵的龍筋解下,

“出……出去……能夠幫我將它還給一個叫做弱水的人嗎?”

說完她便從嘴中嘔出大口的鮮血,身體開始排斥曾經吃下的那些生血,一口一口全吐了出來。

“好的,我一定替你交給他。大小姐,您怎麼了!”

“沒事,我解脫了。”

陸晚瓶彎起嘴角,盡管知道自己笑得很難看,但長久以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輕鬆。從隨母親從春花樓出來後,她便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甚至早已幹涸的眼淚再次濕潤了眼睛,灼燒得她疼痛難忍。

“小糖回家吧,你爹爹在等你和娘親。”

說完,陸晚瓶便垂下了手。她安心得閉上了眼睛陷入黑暗中。知道畫外的弱水隻要將畫作燒掉,所有亡魂便都能離開了。

可是在塔樓中的弱水已經點了數次火,嚐試燒掉掛在樓中的畫作。卻是如何也燒不掉,火苗一碰到畫紙便自動熄滅。即便能夠點燃一角,燃著燃著火便熄滅了,甚至連燒掉的地方也會恢複成原樣。

他隻能著急地對著畫作呼喊陸晚瓶,“大小姐,您怎麼樣了?可還好?”

沒有人回答他,但卻能夠看見原本幹淨的畫麵上出現了黑斑。像是墨汁一樣逐漸暈染開,將原本的畫麵遮蓋住。

“大小姐,您沒事了是不是?”

弱水知道這是成功殺死了惡靈,它體內的黑氣才會散開,最後如煙如霧般消散在人世間。

而裏麵的亡靈和陸晚瓶,隻有在毀掉畫作後才能出來。

弱水正是著急忙慌地嚐試火燒之法,畫軸卻從藻井上開始自燃了起來。很快引起燎原之勢,將整個塔樓都燒了起來。

從塔頂躥出衝天的火光,整個洵王府猶如被潑了火遊一般迅速被大火侵襲,變成一片火海。

“大小姐!!”

弱水一邊退一邊喊,轟地一聲巨響塔樓在頃刻間被夷為平地。他還來不及退出,便被掩埋在了火海廢墟中。

張明德在城郊外看見洵王府的火光,立刻帶領差役駕著水車趕來救火。隻是這常怪異的大火澆進去的水如火油一般竄起更高的火苗,嚇得眾人不敢再輕舉妄動。

“大家看見洵王府有人逃出來嗎?”

明德高聲詢問圍觀的人卻是一片寂靜,灼熱的火光跳躍在每一張臉上。

忽然有聲音驚呼道:“這是什麼味道?”

“焚燒香燭紙紮的味道!”

明德聞言吸了吸鼻子果真如此,洵王府太過怪異了!

他低聲吩咐身邊的差役道:“快去將人都驅散,立刻建立隔離帶,防止火勢蔓延。”

“是大人!”

幾個差役各自散開,片刻之後街道上圍觀的人群被驅散的幹幹淨淨。

在洵王府周圍建立起了一圈數十丈的人形隔離帶,四五名差役拉著沙車守在各個路口要道。

一旦有火勢蔓延之狀立刻用沙土撲滅,而洵王府因火勢太大無法靠近,便隻能任其燃燒。

但沒人發現有身影從火光中走出,帶著滿身火苗和燒焦的惡臭跳入洵王府的池塘中。

池塘上燃著大火,通紅的火苗挨著薄薄的水麵跳躍著。

從水地睜開眼可以看見火光將整個夜空點亮如同白晝,很久很久之後火光熄去,深邃的蒼穹之上布滿了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