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草堂灑淚送三友,桃園流血感三魔(2 / 3)

李白見他們也在憂愁之事,笑道:“滔滔黃河,洗不盡泥沙;朗朗乾坤,蕩不盡俗氣。唯有這杯中之物,才是人間至道。”

岑勳道:“學士有道家玄機,今日能留住桃園,我等非常興奮,願傾家蕩產,與學士終日共醉。”

李白道:“二位夫子真豪爽,聽我道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李白邊歌邊舞,邊飲杯中之酒。元丹邱和岑勳也為這千古絕唱感動,也隨歌舞動。直到清酒醉透了全身,他們再無一絲力氣,一同又進入醉鄉。

這就是那首名揚後世的《將進酒》。在這首詩裏,深刻表達了李白作客桃園的心情,此種心情,也是由於高適等人的離去而引起的。後來高適同歌舒翰守潼關失敗後,又曆任淮南、四川節度使,直到官居散騎常侍,封渤海侯,終於功成名就。而杜甫卻不如他,入長安後向玄宗獻詩,隻得個看管兵杖的小吏。安史之亂以後,他又冒死逃離長安,曆經艱險到靈武麵見肅宗,才又得個左拾遺的官職。可是好景不長,此後他又連遭貶放,窮困潦倒,居於成都的一處草堂中,最後鬱悶而亡,死後竟無錢營葬。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自高適等三人離去,李白由於心情煩悶,又連日痛飲,不覺病倒在桃園。劉錦屏見李白病倒,嚇得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幸虧元丹邱通曉醫術,每日入山采藥,親自為李白調治,漸漸的病情才有所好轉。就是在病重其間,李白可以數日不食,卻不可一日不飲,終日以酒充饑。這位古今第一才子,酒助長了他的衝天豪氣,也殘損了他的生命本質,以至於和劉錦屏成婚十餘年,並無骨肉出生。

數月之後,李白病情大好,又可以與元岑二人飲酒作樂。不過由於他的元氣傷損嚴重,若想恢複原有的風采,並非短時間可以達到的,所以一時間還不能離去。

這日無事,李白和劉錦屏坐在草堂門外,觀看元丹邱教十幾個村童布陣。那些牧童依照所教,按門而入,依法而出,緩慢有度,攻守得法,雖然年幼,可將來都是不可多得的將才。從此也可以看出,元岑二人表麵上甘心隱居山野,可實際上是效仿鬼穀子,希望能調教出像孫臏和龐涓那樣的奇才,自己也可以揚名後世。

就在這時,忽見在村外耕作的岑勳匆匆而歸,並且神色不對,一定是有事發生。

元丹邱道:“看夫子神態,不知發生何事?”

岑勳道:“我在村外耕田,發現不少行跡可疑之人,他們已窺探多日,似乎有不軌之心。”

元丹邱笑道:“桃園雖不是龍潭虎穴,可也處處設有機關,平常之輩,休想自由出入。”

李白道:“此事不可大意,也許是程氏兄弟心中懷恨,乘我有病,前來報仇。”

岑勳道:“我也正是此意,怕那魔頭胡來,打擾學士的靜養。”

元丹邱道:“既然如此,為防不測,今夜就送學士和夫人到山中的密室,這裏就算有事發生,也不會驚擾那裏。”

李白笑道:“二位夫子大可不必為我擔心,李白豈是臨陣退縮的怕死之輩?既然有草寇來犯,就要給他們來個迎頭痛擊。就算是三魔頭複仇,前者已是手下敗將,這次也定叫他慘痛而歸。”

岑勳道:“這些可疑之輩似乎並非鼇龍莊一路,還有別的勢力,此時學士大病初愈,千萬不能等閑視之。”

李白道:“我在江湖遊曆數十年,笑傲權貴,懲處豪強,自然得罪許多人,避是不行的,況且在下的性格從來就不知回避。”

二人見李白不肯躲避,也無辦法,隻有招集桃園中的強壯農夫,分路守護,以防敵人偷襲。另外,又啟動桃園的處處機關,派村童把守,一旦有敵來犯,定要嚴加懲處。其實這桃園也是依八卦方位所建,有偷天換日之工,可以防禦來犯的強敵。不過由於這裏人丁稀少,又不善武功,不能每處都安排人手,所以威力便大大降低,一旦敵人勢大,就無能為力了。這也是元岑二人的擔心所在。

這樣又平靜了幾天。這日的夜晚,天上烏雲密布,狂風怒吼,片刻之後就要大雨傾盆。這些日子元岑二人都不敢夜飲,怕敵人偷襲,特別是這樣的天氣,更是要小心戒備。這時,一道電光掠過夜空,繼而便是驚徹天地的巨響,大雨終於如注而下。風聲,雨聲,雷聲雜成一片,一切惡毒的陰謀都在這種掩飾下進行著。

元丹邱和岑勳頭戴鬥笠,身穿蓑衣,手持寶劍,立於階下。

元丹邱道:“岑夫子,這樣的天氣,最是偷襲的良機,我等更要小心,無論如何,也不能叫敵人接近草堂。”

岑勳道:“這幾日的觀察,來敵並非一般的山賊草寇,不知李學士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元丹邱道:“夫子不是精通數術嗎?何不起一卦,看今晚的吉凶如何。”

岑勳點頭,凝神靜氣,在袖中撫指,用的是諸葛亮的馬前課。

推演之後,岑勳驚道:“今夜位在空亡,當有敵人劫寨之險,而且金盛木弱,我桃園屬木,看來凶多吉少,要有一場大劫難。”

元丹邱道:“李學士乃金枝玉葉,能居住桃園,也是我等的榮幸,無論如何,也不能叫他有絲毫的損傷。”

岑勳道:“我也是這樣想,稍後我去外麵巡視,你在此固守,一旦敵勢強大,你可以帶學士夫婦從後村密道脫身。”

元丹邱道:“我豈能讓夫子一人對敵,我已吩咐好那此村童,一旦情況不妙,叫他們護送學士夫婦離開,我與你同生共死。”

二人正在說話,隱約聽到村外有響動,在這樣的雨夜,如果沒有特殊的功夫,是聽不出來的。這些山野中的隱士都是如此,他們的功夫玄妙莫測,否則也不敢獨居窮鄉僻壤,與虎狼為伴了。於是二人不再說話,抽出寶劍,直奔村外。此刻確實在敵人進攻,隻是先進者誤入機關,掉進陷坑中,後進者不敢胡來,正在尋覓道路。在這夜深雨濃,天如墨潑的夜裏,伸手不見五指,全憑感覺行動。

元丹邱見有人來犯,喝道:“何處來的惡徒,竟敢犯我桃園,定叫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來敵見被發覺,立即停止前進,有人道:“桃園裏的人聽著,休要多管閑事,否則將這裏殺個雞犬不留。”

岑勳道:“既然敢來犯我桃園,可敢報上名一,以免做劍下無名之鬼。”

來人道:“小小桃園,區區兩個腐儒,還是別來趟這渾水,讓那酒鬼單獨受死吧!”

還未等二人答話,就聽有人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口出狂言,李白在此,還不快快現身受死!”

原來李白並未休息,聽到動靜,同劉錦屏隨後趕來。

來人聽到李白的聲音,頓時不再言語,忽然一聲呼哨,是萬箭齊發。幸虧李白等人也提高警惕,早退閃在桃樹後,讓箭落空。敵人也是聞聲而動,不敢貿然前進,用弓箭問路。

又平靜片刻了,忽聽又是一聲哨響,數十匹散馬橫衝過來。這些馬借著閃光,瘋狂般的踐踏,那些機關空施威力,紛紛失去效果,而敵人則隨後襲來。

元丹邱和岑勳見敵人衝到,首先迎出,同時擲出自製的zha藥,可惜雨大藥潮,沒有起到傷敵的功效。這樣一來,隻能是白刃相拚。

借著電光,見來敵能有數十人,為首的兩三人,皆用黑紗蒙麵。他們武功高強,訓練有素,進退皆依號令,看來絕非一般江湖中人。元丹邱和岑勳一入敵群,就被團團困住,殺得手忙腳亂。李白一見,忙同劉錦屏上去解圍。

真是一場殊死的較量,手下留不得一點情麵。敵人雖有幾個傷亡劍下,可依舊毫無退縮之意,將四人緊緊困在當中,拚命砍殺。這些人都身穿軟甲,中劍後隻要不倒,就又站起反擊。時間一長,李白等人漸漸處於劣勢。

此時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刀光劍影。眾人混占在一起,分不清路數,分不清敵我,隻能尋聲而動,借電光出擊。這樣一來,反給李白等人一種無形的幫助,有時可以迫使敵人自相殘殺。可敵首也看出這種情況,命撤去幾人舉火,這回他們決心明著進攻。

這下形勢果然大變,敵人的利刃風雨般的砍來,元岑二人已經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