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偷偷地瞥了眼自己的老闆,他看到在視訊關閉之前,那個冷硬得近乎冷酷的男人嘴角似乎有一絲笑容。

克萊門特並不是一個色情狂,雖然他的性欲或許的確比常人要更為旺盛,但是盡管如此,他也並不會每一天都讓自己的男奴在性愛方麵服務自己。就好像名貴的跑車需要良好的保養一樣,他也會適當地休息,調整自己身體的狀態,然後再迎接更為瘋狂的遊戲。

沒有克萊門特召見的日子,布蘭登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單調乏味。想要提一些特別的要求。”

一名紅發的男奴笑嘻嘻地對身旁的同伴說道,然後他的眼緩緩轉向了正在跑步機上慢跑的布蘭登。

每個男奴的脖子上都掛著標誌名字和代號的銘牌,布蘭登來了這裏六年,當然會記得每個男奴的名字,但是他並不會和每個人都成為朋友。

那個紅發的男奴,是二十七號,肯,而站在他旁邊的那名男奴則是三十一號,亞當。

亞當有些陰鬱的目光也朝布蘭登這邊遞了過來,在茵湖島,沒有人敢為難布蘭登,但是卻阻止不了其他的男奴對他嫉恨。

“可憐的萊昂,他自以為得到了足夠的寵愛,可誰知道,他還不是要被處決。當然,處決並沒什麼可怕的,隻不過不公正這一點實在讓人有些不甘心呢。”

“小聲些,要是被人聽到了告我們一狀,大概我們會被提前處決也說不定呢。哎呀,能討好主人就是好,連莊園的規定也可以為之改變呢。”

肯盯向布蘭登的眼裏缺乏善意,甚至帶著一絲惡意。

自從自己到了三十歲卻沒有被處決之後,布蘭登也開始逐漸感到大家對自己的不滿愈演愈烈,就連關係和他最好的萊昂,之前也在喝醉後赤裸裸地表現出了自己的嫉妒,萊昂說過的話,布蘭登還言猶在耳。

——如果這裏的規矩還和以前一樣公正,那麼我的死也不算什麼,甚至我樂意接受被處決,隻要能讓克萊門特高興。可是我一想到,我將會永遠地躺進冰冷的墳墓,而你,布蘭登卻將繼續在我所愛過的主人身邊接受他的愛撫,我的心就忍不住妒火中傷。我並不想說我恨你,布蘭登,我們都是因為命運來到這裏的可憐人,但是你明顯比我幸運多了。我就要死了,你卻可以活下去,為什麼?為什麼呢……我哪裏比不上你?我的朋友,布蘭登。

大概是萊昂的話讓布蘭登的心情變得更為沉重,他知道自己儼然成了這群等死的男奴眼中的異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他不記得自己在那本書上讀過,但這句話的確是真理。

下了跑步機,布蘭登擦了擦汗,將毛巾隨意地搭在了脖子上,他現在隻想去生活區的酒吧喝點東西,或許是葡萄酒,又或許是烈酒,但絕不會是平淡的水。

當布蘭登昂然朝肯這邊走來的時候,對方乖乖地閉了嘴,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此時隻需要用目光繼續無聲地攻擊就好。

“噢,瞧這漂亮的體格,布蘭登你看上去真棒,也難怪主人這麼喜歡你。那天他一回來,可是就在找你呢。”

迎麵走來了羅德裏戈,二十二號男奴,今年的下半年就即將是他接受處決的日子。

這個阿根廷男人輪廓深刻,身材高大,出身在潘帕斯草原的他看上去不羈而滄桑。

他一直以來,都是最厭惡布蘭登的那個人,不僅僅是因為對方身上流淌著純正高貴雅利安血統,更因為對方的到來讓克萊門特對他們的關愛減少了許多。

“多謝恭維,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和我去喝一杯。聽說酒吧那邊又到了幾瓶1787的拉菲。”

在幻夢莊園,所有的男奴一切吃穿用度都不用花錢,他們可以在生活區吃到世界上一百六十多個國家的特色食物,也可以品嚐世界上最昂貴的酒水,享受最好按摩的服務,穿上世界一流設計大師親自為他們量身定做的華服,等等等等,這些都是他們伺候克萊門特的酬勞之一。

“嗬,英俊的白人,我可消受不起你的邀請。你該知道,在這裏,隻有主人待見你。”

羅德裏戈毫不掩飾自己對布蘭登的厭惡,他惡毒的笑了起來,那張英俊的臉也因此扭曲。

布蘭登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繞過羅德裏戈朝門口走了去。

看著布蘭登挺拔的背影,似乎對方的驕傲一點也不曾因為他們的冷言冷語而有所折損,這讓被萊昂就要處決而刺激得夠嗆的羅德裏戈再也無法壓抑內心對這個男人的憎恨。

反正自己都要死了,在死之前,他應該做點讓自己高興的事。

聽到腦袋後麵的呼嘯聲時,布蘭登的職業敏感並沒有在六年的時間裏完全退化,他機敏地轉過了身,躲開了羅德裏戈的偷襲。

“噢,厲害。聽說你來這兒之前是特種員警?嗬,沒想到特種員警也能放下身段做婊子。還聽說你有個兒子,你兒子知道你在做什麼,他不會難過嗎?他都替你兒子感到羞恥。”羅德裏戈挑釁著布蘭登,他看到對方的藍眸裏有東西在變色。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布蘭登冷冷地說道,他緊緊地抿著雙唇,剛毅的麵容冷酷十足。

“啊,想想也是,我似乎也沒什麼資格說你。我道歉。”

羅德裏戈嬉皮笑臉地朝布蘭登伸出了手,而之前在一旁圍觀的肯等人也圍了過來,站在一旁起哄。

“羅德裏戈,你最好別碰布蘭登,他可是‘不死的男人’,哈哈哈!”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有個外號叫火烈鳥(不死鳥,隱喻)。”

羅德裏戈興奮地看著布蘭登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他們在茵湖島的生活大多時候是無趣的,這樣的無趣很容易讓人的性格扭曲。

“鬧夠了就給我滾開。”布蘭登不屑地環視著這些已經扭曲到要以攻擊他人來取樂子的男奴們,對他們的所作所為深深地感到恥辱。

“你說什麼?臭小子!”

紅發的肯是最先激動的那個人,他罵罵咧咧地撲了上去,但還沒接觸到布蘭登,他就被對方用漂亮的擒拿手法扭著手臂製服。

“嗷!痛死我了,放開我,你這混蛋!”

“沒人想碰你。”布蘭登冷冷地回答道,然後猛然卸掉了自己的力度,這樣一來反倒讓肯跌在了地上。

和肯關係良好的亞當也不願意在這時候做個懦夫,更何況這布蘭登出了手,他們的陰謀也算是得逞了。

“該死的傢夥,你以為你是誰?!我倒要讓你嚐嚐厲害!”亞當扶起肯之後,立即挽起袖子怒氣衝衝要為朋友討回公道。

最先有些畏懼布蘭登身手的羅德裏戈也發現了這是個好機會,這時候,他才不會管什麼公平不公平呢。

加上爬起來的肯,健身房裏,四個男人纏鬥在了一起。

從監視器裏察覺不對的侍從立即召集保安人員沖了進來,將四人分開。

一打四,布蘭登並沒有占太大的上風,他的背上,肚子上都挨了重重的幾拳,但是對方三個也不曾好過就是了。

男奴之間的打架已經好幾年沒有出現過了,就連侍衛長凱文也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當他發現打架的主角有布蘭登之後,一切都似乎能夠解釋得通了,一個不遵守遊戲規則的男奴,想必很難得到眾人的信服。

“全部押進刑牢。等候處理。”凱文打量了被狠狠扭住手臂的布蘭登一眼,冷冷地下了命令。

肯趁著被押出去的機會沖布蘭登做了個鬼臉,似乎隻要能拖累布蘭登,他自己受到懲罰也無所謂。

布蘭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他微微皺了皺英挺的眉,在內心裏感到一陣抱歉,他說過他不願讓克萊門特為難,可現在他又讓自己的主人或許要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