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誕,你身後長了個尾巴。”北凜如是說。
從尚藥齋轉出來,於天身上揣著那五十萬,一下子感到身上殷實了許多,想著終於沒有拖美好社會的後腿,奔上了小康,趕上了人們的基本生活水平。
雖然一想到馬上就得上交出去,一夜又會回到解放前,但此時的歡樂還是有的,美好社會中生長出來的人就是這樣,總是有對眼前的獲得帶來的片刻的得意和麻木不仁的健忘。
一聽到北凜如此說,於天心裏泛起了嘀咕,莫非尚赫想打探一下自己的身份?
無論怎樣,原本想找個偏僻角落脫去衣袍,回到劍閣交差的於天,腳步一轉,順著大街向著城外走去。
此時行至一處荒山野嶺地帶,於天左腳右腿來回顛簸的程度更加浮誇,他特意放慢了腳步,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果然,他感到身後出來一陣寒意,於天停下腳步,緩慢的轉過身來,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那人。
那人看著有中年歲齡,生的魁梧壯實,頭上光禿禿的沒有頭發,不是刻意剃光的,更多的像是脫發,正是尚赫口中的名為掃把者。
掃把長得滿臉橫肉,嘴巴肥碩,一看就是那種喋喋不休,張口就能夠把人嗆住的伶俐狠毒;
鼻子碩大,上麵布滿了麻子類的黑斑。眼睛細小,一副總是要鄙夷人的作態。
眉毛也跟頭發一樣,光禿禿的,隻剩下凸起的兩個疙瘩。
於天雖對相麵沒有研究,沒有看過《冰鑒》之類的書,但從他的生活閱曆中,也能夠得知一二。
這種人就是那種強勢,蠻橫,強詞奪理甚至不講理的,喋喋不休,死皮賴臉甚至死不要臉還不自知的那種人。
看到掃把的眼神,並非隻是單純的審視,眯著的眼睛似乎有著更深的意圖。
於天不由想到,莫非他必行並非隻是單純的打探自己的身份,而是另有企圖。
於天唯一想到的,就是他來搶奪剛剛售賣的那五十萬錢財,或許尚藥齋並不如表麵那樣的光鮮和正派,是一個黑心的存在,他大氣的買你的東西,隨後又讓人來打劫你。
就像將商販的攤子,將路邊的電動車拉走者之流,要不你掏錢的贖回,要不就轉頭二手的賣掉,像永動機一樣永賺不賠,莫非這裏也有美好的作風?
“你跟了我一路過來,可是有何事?”
看到對方隻是橫著臉盯著自己,不知其何意,於天於是開口問道。
“你小子竟然不知錯?”
原來掃把是在等於天先認錯,看到於天還不自知的反問自己,他挺著脖子朝地上啐了一口,狠狠的叫罵:
“你小子膽敢對我家大人無禮,竟然還不知錯的如此膽大妄為,當真是該殺。”
無禮?
於天捫心自問,我什麼時候無禮了。
自己和尚赫之間,隻是和平的交談好吧,其中沒有粗聲的語氣,沒有冒犯的言辭,沒有陰陽的怪氣。
如果說是因為自己的拒絕,那也是正常談話中委婉的謝絕好吧,總不能你說什麼我就得順著你吧。
僅僅是因為拒絕,你就要殺我?
可是從現在看來,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
仔細一想也對,尚赫是何許人也,那可是藥師協會的副會長,在整個乾州城都是有頭有臉,說一不二的人物,無論是誰,見到了都得敬三分。
像他這種習慣了頤指氣使,看慣了別人的溜須拍馬,見慣了別人對他的順從服帖,尤其位置越高架子越大的人,心眼變得就更小,辦事就學會用屁股出主意的人,自己今天對他的拒絕,自然是大不敬的所在。
而他們的眼裏都容不得沙子,不然會憋屈的連飯都吃不下,自然會將自己這個如螻蟻般的生命不放在眼裏,也就符合該殺的罪過了。
看到於天一動不動的模樣,掃把以為他悔過的怕了,隨即便得意的囂張起來:
“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放眼整個乾州城,哪個不認得我家大人,哪個不對他畢恭畢敬言聽計從的,也就你這個沒腦子的敢來此放肆。
不過老子今天心情好,也懶得跟你計較,你隻要跪下來,乖乖的磕頭認個錯,把你身上的錢財和各種寶貝交出來,或許我可以下手輕點。”
聽著前麵的話以為自己認錯了可以放自己一馬,合著是要自己以死謝罪呀,這些人,還當真是狠毒呀。
無奈的歎息了一口,不僅是為自己,更是為那些被權貴欺壓的,被正義在美好社會的朗朗乾坤下活埋的,被黑惡在黑夜裏拖走從此消失不見的冤屈們歎息。
這時於天抬起頭來,目光玩味的看向掃把:“我要是不跪呢?”
“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說著掃把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手中現出一把大砍刀,隻見他目光一冷,虎軀一震,雙腿一弓,從地上一躍而起,同時大聲的喊了一句:“烏鴉起飛。”
掃把雙手握著大砍刀舉過頭頂,高高跳起,淩空向著於天劈砍而來,在大砍刀下落的同時嘴裏喊出一句:“螳螂撲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