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於天隻看出了牛小壯情緒的前四種,後麵的六種,他不知道是什麼,亦或者他不知道該用何種情緒去填充,又或者作者的窮詞淺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但於天感覺到了牛小壯的失落和無奈,即便他現在的心胸讓他對所有的一切泰然處之,讓他能夠很好的隱藏,但內心深處某種根深蒂固的存在,在傾訴著這種失落和無奈。
於天從牛小壯的身影上回過頭來,展望著遠方的廣闊,世界似乎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
是呀,這世界很大,大到可以容得下宇宙鴻荒,可以容得星辰閃爍,可以容得天的遼遠地的廣闊,可以容得百川歸海萬山俊秀。
也可以容得生命閃爍的奇跡,可以容得天空中隆隆燃燒著的文明的火光,可以容得下人們手中攻城掠寨的鋼鐵寒冷,可以容得下蒸汽機噴發出的一陣陣彌漫的白氣,可以容得下從蠻荒當中擴建出來的城池,可以容得下城市的喧囂,可以容得下高聳入雲的摩天大廈,可以容得下飛機的展翅,可以容得下汽車的奔馳,可以容得下物質的繁榮和腐朽,可以容得下四野遍地的垃圾,可以容得下幾十億的芸芸眾生,可是就是容不下一顆安寧的心。
就像堂堂的96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容不下一間屬於你臥睡的房子。
那究竟是什麼樣的土壤,將人們養育成了這副咄咄逼人的德行,這樣冥頑不靈的思想,這樣愚昧無知的說教,這樣義正辭嚴的綁架?
怎麼就成這樣的頑固了呢?
我們的所學,都在講究精益求精的追求,都在講究自我進步的超越。
我們的文化,講究的是包容,是百花齊放,是尊重每一個生命體。
說的時候都比唱的好聽,可真正遇到獨立的個體,又說人家標新立異,又說人家格格不入,又說人家獨樹一幟。
所以人們開始批判,開始排斥,開始說教,開始愚弄。
人們對自己人,總是不惜一切的下狠手,總是寧可殺死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總是不能夠寬容大度,不能夠以大化小的慈悲。
可是遇到一個不同膚色的外人,就開始寬容,開始大度,開始慈悲,對於同樣的事不同的人,同樣的文化表現出來的確是如此的相反。
所謂強勢文化造就強者,弱勢文化造就弱者,胡攪蠻纏的文化造就胡攪蠻纏者,而自吹自擂的優良文化所造就的人,是多麼的愚蠢,隻能夠說,有些東西不是長在那條已經被剪掉的辮子上,而是刻在人們長跪不起的膝蓋裏。
這是什麼優良的文化,欺軟怕硬的馳名雙標呀。
這個時候不是於天還想要說服牛小壯什麼,而是於天徹底被牛小壯征服了,被他的行為,被他的思想,被他麵對世人的時候,那種精神。
甚至到後來,於天對牛小壯變成了由衷的敬佩,因為他做了於天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在世俗這個大泥潭裏,我們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都是一張白紙,我們為了生活,被其中的各種汙垢,泥沙,淤泥,也就是各種行為,說教,規矩所影響,從而在你這張白紙的根本之上,塑造成了現在的你。
但世俗畢竟是卑鄙的,泥潭注定是肮髒的。所以我們為了活下去,為了活得更好,我們就要盡其可能得去適應,去熟悉,到最後的遊刃有餘。
所以那張紙,上麵沾染上了各種汙漬,各種泥垢,各種不堪入目的惡臭,這張紙變成了黑色,成為了泥潭的顏色,這樣就能夠在泥潭當中渾水摸魚,更加的如魚得水。
大部分的人,終其一生都沉浸掙紮在肮髒的泥潭當中,自我迷失,自我追尋,自我沉淪,到死的那一刻,都不能夠從中解脫。
而有些人,找到了從中解脫的方法,他們短暫的脫離了泥潭的髒亂,能夠到泥潭上方呼吸新鮮的空氣。
所以有些人成為了聖人,他們有著自己的思想,有著自己的見識,有著自己的人格,他們通過精神的成神,將自己的塑殼從泥潭中拖拽出來,才有了此刻的寧靜和升華。
有些人穿上了西裝打上了領帶,冠冕堂皇的戴上了學者,教授,名人的高帽子,他們最擅長的一貫作風,就是雙手插在口袋,一邊看著泥潭裏掙紮的眾人,一邊往泥潭裏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