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坐在火堆旁,神往著嫋嫋炊煙勾勒的人間,守候著火光映照的天地一方,心裏獲得了難得的寧靜。
他小心翼翼的盯著火候,時不時的眼光掃幾眼女孩。
女孩的位置離火堆隻有四五米,這個若即若離的距離,自然是於天的刻意為之,當然他也有一個正義的說辭,難不成讓自己沐浴著火的溫暖而讓女孩浸泡在夜的寒冷當中,對於深諳美好社會大義的他來說,自然要彰顯世界和平的偉大精髓。
都說月下看美人,可月光再怎麼溫柔,隻會描繪出一副靜態的美。
此時升騰起的火苗映照在女孩的臉上,原本的白嫩中透出一股紅潤,比胭脂羞澀,比晚霞調皮,由此在火光的跳動中,黑白的幻影,明暗的交錯,彰顯出一種錯落有致,活靈活現,不可方物的美。
即便是這般明目張膽的垂涎注目,即便女孩知道於天在看她,可女孩臉上依舊麵無表情的波瀾不驚,一副閉目靜坐的姿態,像一塊化石,更加浸透著火苗的色彩,讓美,加上了一層莊重。
火苗的劈啪愈演愈烈,此時烤肉的滋滋也加入進來,就像春天突然來臨一樣,一股香味隨之飄來。於天更加勤奮拿捏的翻轉著烤肉。
“呼呼呼呼呼呼~”
於天用匕首從肉上切下來一小塊,本想嚐一嚐生熟,怎奈烤肉的美味引誘者味蕾直接張開了大嘴將整塊肉都吞入其中,也管皮肉忍受的滾燙,自顧的貪婪著美味填充的私欲,直引得於天一邊大口享受,一邊倒吸著涼氣來緩解口中的燙熱之感。
“嗯~”
好歹烤肉的爽口之感大過了皮肉的滾燙之熱,於天將肉塊心滿意足的收入腹中,意猶未盡的發出一聲酣暢淋漓的呻吟,然後便如顯露本性的猛獸,撲向了麵前的食物。
“你確定不來一點?”
於天大快朵頤的嚼著,伸手扯下一塊嫩肉,大大咧咧的遞向女孩。
女孩難得的睜開眼,沒有接,赫然起身,目光冷冷的掃過於天,跳動的火苗還來不及點亮她眼中的冰冷,就被冰凍的沉寂下去。
女孩轉身,向著遠離光亮和溫暖的黑暗冰冷中走去。
對女孩怪異的行為,於天不知所然的微微一愣,盯著女孩的背影一時捉摸不透,將懸在空中的手收回,狠狠地咬了一口肉。
一口小酒一口肉,於天吃的那叫一個美滋滋,樂嗬嗬。
說實在的,之前他對酒沒有一絲好感。從他出生記事的那一刻起,他就記得他的父親,他的爺爺,他的外公,他的叔叔,反正是家裏所有的男丁,都會喝酒。
不知道是氛圍的原因還是個人喜好加上家族傳承,每頓飯都會看到他們旁邊放著一瓶酒,手裏執著一盞杯。
要這樣說的話,於天家在喝酒這一塊也算是世家,在這樣的熏陶中,於天身為一個男孩子多多少少會受到些影響。
可是恰恰相反,於天是滴酒不沾,他也曾在家族聚會中被長輩脅迫著喝下過幾杯,可是除了滿口的辛辣和難以下咽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於天搞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喝的這麼的津津有味。可能這樣對酒的敬而遠之有著在他小的時候他外公迷迷糊糊的執著酒杯對於天晃了晃,在外公笑眯眯的眼神中於天將其當做美味的飲品入口後,呼啦啦的哭嚎了半天,而產生的這種並不記憶猶新卻是味覺上的記恨吧。
現在於天對酒的態度轉變和執迷,完全要歸功於那個不可名狀的黑夜,除了換來他的覺醒,還有品嚐到了人間真正的美味,能夠洗風塵,定浮沉,潤韶華,了浮生的美味,和美人有的一拚的美味。
於天吃完,看著剩下的肉,於天想到了女孩,晃晃悠悠的起身,循著女孩的足跡走去。
在黑暗中於天自知自覺的一抬頭,順著一個方位,穿過一片叢林,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女孩。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於天驚呆了。
在蒼茫遼遠的暮色背景下,一個山頭孤零零的懸立著,女孩的身影像一塊頑石,僵化在那裏,她瘦小的孱弱的背影,刻畫出一個永恒的符號:
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