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撫須笑道：“信兒已得我的真傳，今日我再教你一首《逍遙歌》。信兒可看好了。”
“神凝意靜，沉緩鬆淨。”老道邊誦讀邊出拳，讀到鬆靜時，雙手前伸，畫了半圈，突又收回，向前迷蹤出拳。剛好配上沉靜二字。
“不僵不拙，自然合度。首尾一貫，一氣嗬成，滔滔不絕，長如江流。以逸待勞，以靜製動，以柔克剛，以無打有，力求不頂，力求不丟，欲丟先頂，欲頂先丟，吞吐為術，消化為能，極虛至靜，所向無敵。”老道邊念邊出拳，配合詩歌意境竟是一套高深的拳法。拳風獵獵，周圍落葉紛飛。
老道收拳，對韓信說道：“信兒，學會了嗎？
“信兒愚鈍，看了一遍師傅的拳法，竟是忘記了一半。”
“很好，為師再給你演示一遍，看仔細了。”
“神凝意靜，沉緩鬆淨。”這次的老道竟是伸出右腳後退一步，念到鬆靜時，借勢淩空飛起，一個劈叉隨著勁鬆沉緩的聲音雙腿交叉剪刀式向前踢出，“首尾一貫，一氣嗬成，滔滔不絕，長如江流。……”隨著朗誦聲一套拳法演示完畢。奇怪的是，第二次的招式與第一次所演示完全不同。
“信兒，學會了嗎？”
“回師傅，信兒學會了，又已經全部忘記了。”韓信麵帶微笑。
“甚妙！信兒的悟性果然非凡，記住了，但凡武功切莫被招式所束縛，重在意境。意境一旦領悟，動作使用起來自然不滯泄，這一切需要信兒日後慢慢體會。從你拜師至今，今年也十七了，年輕人該下山入世磨礪去，這套拳法當作為師送你的禮物。為師擅長丹青，繪製了幾張麵具，戴上之後易容，就算至熟之人也絕對認識不出你，這裏還有一本《易容術》之書，信兒拿著，日後闖蕩江湖定有用途。”
“信兒，你……好自為之，你的生活……不會……這樣……下去的，記……住！”
老道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那飽經風霜的臉上放著一種亮光，說完這句話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他的眼角掛著一行清淚，淚珠映射出著點點亮光。
“師傅——師傅——你怎麼能這麼快就走了！你不要信兒了嗎！師傅——”
韓信大放悲聲，不明白為什麼師傅剛才還是好好兒的，一會的功夫怎麼就沒命了。
他哪裏知道，老道早已感覺不適了。吃過千辛萬苦的人是不會輕易叫苦的。他不想叫寒心為自己牽腸掛肚，為自己忙碌操心。自己年紀大了，總要死的。
握著師傅漸漸變涼的手，韓信難過極了。為師傅擦去淚珠時，他心裏如同刀絞。在他的記憶裏，師傅是個不會流淚的人。他一直是個壓不倒的鐵骨之人。多少年來，他一直隨著師傅風裏來雨裏去，他沒見什麼事情難得住師傅，一直到他今年十七歲，他沒聽見師傅歎過氣。
師傅肯定有沒說出來的心事！韓信心中不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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