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淺色的紗門合上,院子裏月涼如水,隻能看見兩人的影子,卻聽不見他們說什麽。

陳柏青留在屋內,望著這兩人的背影,手指動了動,想說什麽,又還是頓住了。

他也沒再往樓上走,而是轉向旁邊的蘇芳華,溫聲道,“媽,你有沒有要跟我聊聊嗎?”

蘇芳華本來都準備回廚房,聽到這話又停住了,她側過頭,耳邊的一縷碎發劃過臉頰。

自從去年動了手術,她就一直消瘦,最近氣色好了不少,卻還是身形苗條,影子落在地上,隻有柔柔的一道。

她向來性格柔軟,但是骨子裏又堅毅,不然也不能這麽多年都一個人打拚,還好好地把陳柏青好好扶養長大。

“我該跟你說什麽呢,”她望著陳柏青,有些笑了笑,“你都這麽大了。”

她往前幾步,手掌輕輕貼住陳柏青的臉。

自從陳柏青初中後,她已經很少像對孩子一樣對他了。

他長得這樣高了,這樣聰明。

可在母親心裏,他還是當年那個需要她去遮放擋雨的孩子。

她摸了摸陳柏青的臉,“前兩天你跟薑遊過來,說你們要在一起。我也不能說我一點不難過,哪個父母不希望孩子走一條更平坦更順利的路呢。”

“但我總記得,當年你出生的時候,在咱們那個老房子裏,他抱著你,說這輩子也不圖你要有怎樣的建樹,成為多了不得的人,過得開心就好。”

“柏青,我不能說為人父母就沒有一點自私的想法。可這麽多年過去了,我跟你爸爸還是一樣的想法。萬事都不如你們開心重要。”

她說的不是你,而是你們。

陳柏青聽懂了。

他睫毛微垂,輕輕顫了下。

他內斂慣了,向來不喜歡展露內心,但這次,他遲疑了下,還是彎下腰,抱了抱蘇芳華。

“謝謝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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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

薑平海也在跟兒子說一樣的話。

昨天與吳芮聊到半夜,他也想開了。

吳芮說的也沒錯,父母與子女的相遇隻是緣分一場。

大家來世上,各有各的路要走,誰也不能強行幹涉。

他學不來蘇芳華的柔軟,也沒要吳芮的自由開朗,好在主旨明晰。

他說,“你跟陳柏青的事情我想過了,你倆要談就談吧,但是不能兒戲。管你們異性戀同性戀,都要負起責任來,你不能仗著陳柏青性子好,就去欺負人家。”

薑遊一開始還惴惴不安,到後麵卻越聽眼睛越亮,最後歡呼一聲,直接蹦起來,抱住他爸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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