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落魄帥哥(2 / 2)

其實蘭萱和韓信兩家原是鄰居,當年韓信雙親健在之時家境頗豐,對蘭家多有照料,韓父與蘭父關係甚好,交往頻繁,加上二人年紀相仿,兩家人甚至還有意定下娃娃親,所以,兒時的蘭萱和韓信二人經常於一處習武讀書玩耍。蘭萱至今還記得童年時期的韓信聰慧陽光,誌向遠大,常常帶著蘭萱跟別的小孩玩打仗遊戲,每次韓信嬴了就神采奕奕地對她說:“小萱,長大了我一定要當大將軍,報效國家,建功立業!”蘭萱簡直是崇拜得五體投地,她也堅信韓信哥哥將來一定能成為大將軍。

那時候的生活,是多麼簡單而快樂啊,蘭萱每次想到這些都情不自禁地微笑。可誰知韓信父親在他八歲那年病故,原本還不錯的家境瞬間寥落,沒過幾年韓信母親也去世了,韓信淪落成孤兒,窮困潦倒。更讓蘭萱沒想到的是自己的父親卻在此時拒絕伸出援手,不僅不願意幫助韓信,甚至想方設法阻止蘭萱和他交往。韓信喪失雙親後心靈一直比較敏感與脆弱,加上向來自尊心強,幾次之後便明白了個中緣由,從此遠離了蘭家人,對蘭萱也冷冰冰的。

最開始蘭萱百思不得其解,也賭氣似的再也不見韓信,過了幾個月從家人的隻言片語中得知原是父親搗鬼,又急又氣之下找父親理論。蘭萱之父對這個女兒一向寵愛至極,此次又理虧在先,想著也就是小孩子較真,長大明白事理了就不會去找韓信了,便由著蘭萱經常去騷擾韓信。可誰知,打那以後不管韓信如何冷淡,蘭萱就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三天兩頭出現在韓信麵前,時不時還偷點吃的出來放韓信家裏,讓韓信各種哭笑不得。哪怕後來韓信因為過於“特立獨行”,受盡鄉親奚落,蘭萱也從未疏遠韓信。

到底是因為童年的友情,還是因為想彌補父親的過錯呢?蘭萱自己也說不清。

“對了,我倆認識多少年了?”沉默了一會的蘭萱突然跟想起了什麼似得開口問道。

“……”

原以為蘭萱會因為自己那句“與你何幹”而生氣,誰知沉默了半天後她卻突然問起了相識年月,一時之間韓信有點反應不過來,生硬的回道:“誰還記得這個。”

“噗嗤~”更讓韓信沒想到的是,蘭萱聽見這個回答竟然笑出了聲,少女嬌俏的笑聲讓他手足無措,情不自禁轉頭看向蘭萱,一下正對上蘭萱那雙在黑夜中仍有光芒閃動的眼眸,心頭突的一跳,隨即感覺到臉上有些發熱,趕忙又把頭轉開,為了掩飾這份慌亂還狠狠地白了蘭萱一眼。

當年他因蘭萱之父的現實與冷漠著實討厭她們一家,有幾個月蘭萱也不來找他更是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世態炎涼。可誰知過了幾個月蘭萱不僅又來找他了,還三天兩頭地出現在他麵前,那時他已暗下決心從此對蘭萱一家都冷淡以對,但沒想到即使自己一句話都不說,蘭萱還是能在他旁邊囉嗦個半天,甚至在他沒辦法吃飽飯的時候從家裏偷東西出來直接放到他家裏,他知道那是蘭萱怕他為難所以從不說是偷來給他吃的。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過去了,韓信從窮困的少年長成了潦倒英俊的青年。雖然身材挺拔,體格也算健壯,但他一直堅持地認為隻要習武苦讀,將來定可大有成就,所以一直不願務農或經商,他知道,那樣雖然養活了自己,卻也消磨了理想。可這樣的他卻成了鄉親們眼中的“異類”,甚至有人當麵說他是“廢物”。就在今日,當那個年輕的屠夫在大街上對他說“不怕死就刺死我,不然就從我的胯下爬過去”時,受此大辱的韓信曾一度想過拔劍刺殺他,但若是如此,在法度嚴明的大秦他必然要受刑償命,前程和理想也就算是毀了。韓信內心極度掙紮,他忍住沒有拔劍,他看了對方很久很久,他看到了對方臉上的譏諷和不屑,他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絕望和喪氣。

“也許,我就隻能過這種日子了吧,這下鄉親們又可以大聲的叫我‘膽小鬼’了。”

韓信從屠夫胯下爬過去的時候,腦海裏竟然還在開著自己的玩笑,別人都以為他肯定是哭喪著臉爬過去的。但其實低著頭的他一直麵帶微笑,對自己絕望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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