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淑賢整個人沉浸在莫大的哀傷中,隻哀哀切切地痛哭著,似乎要把這幾十年的悲傷都宣泄出來。

薑令窈歎了口氣,道:“蘇夫人,你還有薛公子和欣月,還有伯府這麽多人。”

蘇淑賢頓了頓,默默用帕子擦了擦臉,到底沒有繼續哭下去。

但她麵上皆是紅痕,眼睛布滿血絲,滿臉都是頹喪。

“謝你勸慰,”蘇淑賢低聲道,“大人,伯府中人除了我的陪嫁,皆隻聽薛定山一人,薛定山不在,也都是管家聞禮操持,說實話,我跟耀祖和欣月皆不能在家中做主。”

“無論薛定山做了什麽,皆與我們母子三人無關,也與其他下人無關。”

蘇淑賢雖很悲傷,卻也很清醒。

她把話說得非常清楚:“我們母子三人當真什麽都不知,如他真的做過什麽作奸犯科之事,那便隻有聞禮或歸隱寺得知。”

薑令窈有些驚訝:“夫人如何知道薛定山有異?”

蘇淑賢歎了口氣:“我猜的,年輕時我試探過,但他跟聞禮太過機敏,每次都藏得很好,這麽多年我都沒發覺他到底私下都在所什麽事,時間久了,我就不那麽在乎了。”

“隻要不牽連全家,便隨他去了。”

蘇淑賢心如死灰,年輕時也曾覺察薛定山有異,但她無論如何努力都沒能知道他背後到底是什麽,又私下做些什麽,為了她跟兒子的平安,她便沒有繼續追查。

如今人都死了,蘇淑賢自沒有什麽隱瞞。

蘇淑賢看向薑令窈和段南軻,看著這一對麵容不同,卻氣質極其相似的年輕夫妻,好似再看自家的兒子兒媳。

“段大人,薑大人,我之前說過,隻求保住性命便好,還請兩位大人幫忙斡旋。”

她明明是長輩,此刻卻用了敬語。

段南軻垂眸片刻,才道:“夫人,伯府以後如何,要看查出的證據,不過夫人也請放心,陛下仁慈,不會遷怒無辜。”

蘇淑賢便未在懇求。

段南軻安排楚朽年再給幾人做一次供詞,便跟薑令窈重新回到主院的書房門前。

兩個人是獨自前來,除了主院門口看守的緹騎,整個竹園裏便再無旁人。

還未進書房,薑令窈便頓住了腳步。

“我知道這書房何處奇怪了。”

“你看,單看書房門與茶室門,以及茶室的大小,書房理應有這麽大。”薑令窈行至一處牆麵,在上麵劃了一下。

段南軻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個位置……你是說書櫃之後還有空地?”

薑令窈點頭,語氣裏多少有些興奮。

“對,那個書櫃安排的很不合理,明明書房並不寬敞,還非要弄一麵牆的書櫃,把書房襯托的越發狹小,也正因此,進入那間書房的人會下意識覺得是因為書櫃佔地,所以書房變小,不會以為後麵被隔出來領一個空房,導致書房被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