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當即頭疼起來,這哪裏是要將他們留在府衙,這擺明了是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時時刻刻監視。
“姚姑娘,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與你聊聊。”
姚朵淡淡掃他一眼,抬腳走向屋外。
李蓮花給了身側兩人一個安心的目光,抬腳跟了上去。
書房外種著一棵梅樹,開得正盛。
姚朵站在樹下,回身看李蓮花。
“你要跟我說什麼?”
李蓮花道,“姚姑娘不必憂心,我的的確確是來治病的。”
姚朵冷笑一聲,“你既命不久矣,為何不順應天意?”
李蓮花低頭,輕笑道,“有人希望我活著。”
姚朵涼薄的扯了扯嘴角,“跟我有什麼關係?”
李蓮花皺眉不解,“姚姑娘容得下忘川酒館,為何容不下一個李蓮花?”
姚朵認真的看著他,“我不忌憚忘川酒館,但我忌憚你,李蓮花。”
李蓮花看了她片刻,才道。
“姚姑娘,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屆時我帶著忘川酒館的人一同離開宣城。”
“這件案子我可以查清楚,背後究竟是什麼人在針對我,將他揪出來給宣城一個交代。”
“在這之前,我與同行的友人搬入酒館之中,盡量不在城中露麵引起禍患。”
姚朵聽完,沉眉思索了很久。
“你憑什麼篤定,忘川酒館會跟著你走?”
她抬起一雙眼,眼中滿是審視。
“你與玉姐姐,究竟是什麼關係?”
李蓮花看著她,答非所問。
“姚姑娘放心,我說得出,自然就做得到。”
好半晌,姚朵思量再三,才點了點頭。
“那便如你所言。”
“案情就不麻煩你了,宣城的事我自己會解決,病人就該好好養病。”
“回忘川酒館歇著吧。”
兩人聊完,回去的時候,氣氛已經不似先前的冷凝。
姚朵看著心情不錯,親自送李蓮花幾人到門口,笑著邀請李相夷有空來坐坐。
李蓮花替他接話,“一定,一定。”
三人上了府衙備的馬車,一路驅車趕往酒館。
車裏,笛飛聲問他。
“你都跟她說什麼了,變臉這麼快?”
李蓮花搖了搖頭,“小姑娘嘛,順著她就是了。”
李相夷抱著劍看他,“你對付小姑娘倒是有經驗得很。”
李蓮花橫他一眼,“彼此彼此。”
他一想到這小子把阿娩丟在四顧門給他處理爛攤子,在外頭跟小姑娘相談甚歡,就止不住的來氣。
笛飛聲看得好笑,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流轉。
馬車很快將三人送到忘川酒館,門口有兩個小廝模樣的人守著,見了府衙的馬車,頃刻間麵露警惕。
車上下來一個戴著麵具的冷峻男子,而後是一身紅衣的少年。
最後,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撩開車簾,車上緩慢下來一道白色身影。
那張臉,他們雖然從未見過,卻沒有一個不認得。
“李先生。”
兩人恭恭敬敬的朝李蓮花行禮,麵上有幾分難以抑製的激動之色,倒叫李蓮花有些意外。
“兩位,我來找風大夫。”
兩人側身迎他進去,“李先生請進,小的這就去請風師。”
說罷,其中一人轉身往外走去。
而另一人,則帶著李蓮花三人進了酒館。
門口的馬車沒有多留,將三人送達,便策馬離開了。
酒館裏一如李蓮花離開時,安靜蕭條。
庭院中擺放著不少酒器瓶罐,樓門緊閉,似是很久不曾有人到訪。
幾人在庭院中的桌前坐下,李蓮花有些不解的詢問邊上的小廝。
“這位兄台為何認得在下,可是風大夫向你們提起過我?”
有外人在,那小廝不敢多言,拱手行禮。
“風師說,您是忘川酒館最重要的客人。”
“交代我們若是見了您,一定以禮相待。”
李相夷聽得眉鋒微挑,落在膝蓋上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他一早就知道,李蓮花的身上有很多秘密。
如今卻發現,他這些秘密,越探尋越多起來了。
有意思,當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