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一陣撲棱棱的聲音響起。
李蓮花袖中飛出一道虛影,盤旋上天。
六支蟬翅淩空一震,無數道聲波飛散出去。
頃刻間,漫天的箭雨被滯留於空,失去力道跌落下來。
眾人抬眼看去,便見一隻通體碧綠的蟲子展翅飛在天上,精雕玉琢得仿佛是一件藝術品。
陣陣嘶鳴聲響起,周圍的死士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都開始麵露痛苦之色。
不消片刻,他們身上便開始有痋蟲爬行,扭曲蜿蜒過脖子,從耳中飛出來。
嗡——
數千人身上的痋蟲淩空卷席而來,將碧玉色的母痋圍在中間,密密麻麻彙聚成一副圖騰。
下一刻,那些痋蟲矮下身形,像是在伏拜。
李蓮花看著那副痋蟲彙聚的圖騰,眼眸驟然一縮,“這是……燧弇?”
南胤邪神,燧弇。
原來燧弇並非隻是南胤供奉的圖騰,它是真實存在的,由業火痋母痋異變而來。
一群跌跪在地的死士中,錯愕惶然的笛靖安格外顯眼,他不管不顧,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鬼知道李蓮花身上帶了個什麼玩意,他隻知道,死士脫離了痋蟲掌控,第一個怕是就要砍他的腦袋!
迎麵撞上紅衣白發趕赴而來的丘蟬,他愣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拉她。
“丘蟬,跟我走……”
丘蟬愣愣停在原地,看著那千人朝拜的方向,看著天空痋蟲朝聖的圖騰。
頃刻之間,所有的記憶碾壓一般的填入腦海。
整個人頭痛欲裂,卻依舊固執的停在原地,並沒有被笛靖安拉走。
很快,她那雙眼眸前所未有的清明起來,回頭看了一眼笛靖安,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二哥,許久不見,我在地底下可是想你得很。”
刹那間,笛靖安所有的神色都僵在臉上。
“你……你是燕逐?”
丘蟬……不,封燕逐反握住他的手拉近距離,掌中聚氣,砰一掌將他打飛出去,正好滾落在李蓮花幾人麵前。
她提起嫁衣裙擺,快步越過人群走向李蓮花。
一撩衣擺重重跪下,叩頭行了一個南胤禮節。
“南胤皇室守護者,封家第四代傳人封燕逐,見過我主。”
李蓮花張了張嘴,無奈的左右看一眼,李相夷眉頭微挑,看著頗有些好奇。
笛飛聲則是一副心情舒暢的模樣,刀已經被他抱回懷中,正饒有興致看著封燕逐。
“有點意思。”
李蓮花歎息一聲,“丘……封姑娘,你先起來,我不是你什麼主上。”
封燕逐抬起眼眸,一雙眼明亮堅定。
“業火痋奉你為主,青蓮劍供你驅策,你自然是我主上。”
李蓮花仰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母痋,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劍。
好好好,青蓮業火,你們南胤倒是會起名。
“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
這麼跪著實在張揚得很。
封燕逐這才起身點頭。
李蓮花轉身推門往裏走,頓了一下,又把頭探出來,朝著天上那隻碧玉色的蟲子招了一下手。
母痋身上波形一閃,四周的痋蟲就化作齏粉,被它吸收殆盡。
它振翅從空中落下來,停在李蓮花手上,收斂六條蟬翅,親昵的蹭了一下。
……………………………………
寬敞的婚房裏,李蓮花和李相夷一左一右坐在桌前,地上跪著綁得結結實實的笛靖安。
李相夷身側站著劉如京,李蓮花身側站著封燕逐。
李相夷往外看了一眼,問道。
“笛飛聲呢?”
李蓮花端著茶慢悠悠的品,“收編死士去了。”
李相夷皺了一下眉頭,李蓮花知道他擔心什麼,出聲寬慰道。
“這麼多突然失業的江湖人,流出去容易影響武林安穩。”
“老笛本身就出自笛家堡,自然知道怎麼安置他們最妥當。”
他看向李相夷,“又或許,你有什麼其他的法子?”
“這麼多人,你那一百八十八牢可不夠關,還是說全都殺了?”
李相夷看他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