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既定,天行有恒;鬥轉星移,天行無常。
從這一切開始,已經過了多少年?到這一切結束,還要多少年?
你從燃燒的星中走出的那一刻,我便認定了你是天上的神,頂禮膜拜。
你卻說,自己隻是個旅者,迷途的鳥兒,折斷了翅膀再也無法回到你的天上。
你仍舊是神,可以移山填海,化腐朽為神奇,令垂死之人複生――你拓展了我們的視野,放開了我們的腳步讓我們走得更遠,變得更強……
你是天上七彩的鳳凰,此處沒有高枝的梧桐,沒有甘甜的醴泉和練實,你在庇護我們的同時卻隻能逐漸地衰弱――我的神,隻要你可以重新飛起,我願獻上我們的所有,包括我們的生命!
而你隻是笑著搖頭,說你已經非常滿足,這裏就是你的巢――雖無法再與你的同類共結連理,但我們都是你的孩子。
我們征服善冶金石的昆吾族的時候,你也到了極限。你把奇怪的光照在我的身上,讓我代替您繼續看著這個世界的變遷,直到終結……
而與你碎裂的羽衣一同遺留下來的,是個無光而蒼白的生命,他形似你卻無魂魄,隻與你的羽衣感應。失望之餘,我把他和你的羽衣交給了昆吾族,命他們鑄成八劍,以祭你。
再見到他時,他已有了魂,有了名――雲夢,仍不真實的一個名字。
八劍耗盡了昆吾氣血,劍出之日,昆吾之實不複。
劍上有你的魂,隨羽衣分裂的魂:有的溫存,有的暴躁,有的內斂,有的張揚,有的放蕩不羈,有的一片癡心……
追逐強者與反叛的蒼離,選擇了我族的敵人,第一次在戰爭中開始飽飲鮮血……
沉穩如山的幽巒,留戀著那雙年幼而倔強的黑眸,伴著他走入幽暗的皇陵一睡千年不肯離去……
守著對幽巒的承諾,巽女毀滅了那人締造的一切,卻無法擺脫失去自己最愛的哀戚――如風的她選擇不停忘記過往前塵,依舊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將俠義女子的話深深印入靈魂,即使原身深埋地下的震宇,仍不住追求人世公理……
那最初的一眼,注定了坤泰千百世的尋覓,縱使她所追求之人已被死神先一步吸引……
應龍依舊沒有形體隻有虛影,我問她為何不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她卻說自己已經在幸福旁邊……
但我卻無法挽救血澤,隻能看著他在雲夢逝去之後瘋狂絕望地化為魔物――他是你地麼子,一出世便眷戀上看顧他的雲夢。而雲夢畢竟不是你,即使那個凡俗之人沒有闖入他的世界,沒有迷上他的學識和仙骨,繼而在求而不得之後頓生毀滅之心,他也將從這世上消失……
因為――
“阿守!你怎麼又發呆了?”有著天青色瞳子的小人兒在我麵前晃著,他的頭發上半部是夕陽金色,下半部則如皎月之銀,“不是說要去找坤泰嗎?”
“哦,是我走神了,該是大家聚一聚的時候了――”寒玉麵上除了厚刃的應龍,還有一柄劍――斯沃特先生臨終還給我的,一半赤金,一半亮銀的八劍之一――乾無。
雲夢逝去之日,我趕到的時候血澤和應龍都已被帶走,所餘的隻有雲夢僵冷的身體。埋葬雲夢後,我見到了長相酷似雲夢的他,飄飄忽忽,時隱時現,是個半成的劍靈。“你是――”我意識到這是一直未見的八劍,雲夢說他鑄成即斷,所以一直在盡力修補。
“我是――那個哥哥總叫我乾無,不過我總是在睡覺的,”他笑眯眯地說,“可是那個哥哥為什麼睡了?好不容易我不想睡了――”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八劍之成,斯人已逝……
如雲似夢,他來而又去,亦無法,伴我一生……
乾無隻有幼年狀態,依舊總是昏昏欲睡――也許是習慣,也許是注定的不完全,連來了我身邊很久的龍淵見到他的時候都吃了一驚。
“這是什麼東西,阿守?”指著哈欠連天的乾無,龍淵問。
“和你一樣的東西,巽女他們的兄弟,”是兄還是弟,我無法確定――他是最初鑄的,卻是最後醒的,“龍龍,放開你的手,他不是包子不要亂捏!”等我回神的時候,龍龍正在壞笑地拉乾無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