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禦強人古久登位 扯舊賬小D複仇(1 / 2)

詩曰:暴風驟雨下乾坤,地覆天翻動昆侖,

世事輪回誰作主,半是天意半在人。

這首詩說的是不知何年何月發生在江南地麵的一個故事。

話說江南紹興有一個未莊,這未莊地處東海之西,長江之南,去海灣約百餘裏,一式的平原,地域廣闊,土壤肥沃,是個天然的糧倉,魚米之鄉。人口有數萬之眾,轄下十幾個村莊,規模超過北方人煙稀少之地一縣之眾。這未莊雖不是什麼要衝聖地,但也是浙江的一個要緊的地方。人文薈萃,英才輩出,遠者不說,當代就出過趙舉人、錢秀才這樣上過榜的文人學士,大名鼎鼎的孔乙已亦是此莊人氏。足見此地是何等的靈秀。曾經有莊子裏的遺老們說過,這未莊在久遠的《九州輿圖》上就有一席之地,原名似乎不叫未莊。隻因那張《九州輿圖》在倭寇侵擾時被大火燒了,原名已無從查考,曆盡滄桑,才叫了現在的名字。

自古以來這裏的鄉民種糧栽桑,紡紗織綢,自給自足,日子過的富足安逸。俗語雲:瘦田醜妻家中寶。蹩腳的東西別人不會惦記,肥田靚妻難免遭人生覬覦之心,正所謂桃子越大越是惹眼。在兵荒馬亂之年,未莊天然的富庶並為給鄉民們帶來多少的福音,相反卻是麻煩不斷。那海上的強人發見未莊地肥人富,油水厚實,便不時的前來擄掠,天高水遠,上麵的官府隻是關心稅賦銀子和忙於應酬,平時很少過問地方上的事務,鄉民們隻知道莊的府第就是他們的衙門,莊主就是他們的青天,其它幾乎再也沒有見個什麼大官大府,未莊的安危差不多都由地方自治。而莊上衙門裏曆代的頭領多是膽小怕事和自私自利之人,遇到強人不是全家率先逃遁,就是委曲求全,鄉民們之間又是窮的窮,富的富,兩層的心思,富的希望窮人上去抗敵殺寇,窮人橫豎財寡錢薄,強人看他不上,自己並無多少的擔憂,心底下卻恨不得富人遭搶破財。一莊之人,一窮一富兩種的心思,各打算盤,故此人心離散,沒有個統一的指揮和一齊的呼應,一家一戶零星的抵抗哪裏抵擋得住凶猛的勢頭,隻好躲逃藏匿,任憑強人恣意橫行,弄的地方不得安寧。過去的莊主也好不容易呈請官府派兵剿了幾次,可上麵的大兵多是裝裝聲勢而已,白天扯旗駕馬,浩浩蕩蕩,在各處瞎轉悠了一陣,無敵放矢,連個人毛都沒剿著。隻說都是鄉間的蟊賊,叫小民無須大驚小怪,小心防範就是,從此再不過問。因此海上的盜匪肆無忌憚,頻頻深夜光顧,富庶之地反成了惹禍的根由。鄉民們本應過富足平安的日子,卻被弄的擔驚受怕。相傳早在明朝崇禎初年,豎在路口指示莊子地界的石碑就被鄉民扔到海裏去了,生怕把強人引了來。在動蕩和驚恐之中,沒有名牌的莊子就這樣隱姓埋名地延續了無數年,時間久了,原來的名字便漸漸被外人所淡忘,所以人們才稱其為“未莊”,意思是“未知名號的莊子”。後來莊上的神人何小仙告知大家:莊子裏所有的不安,都是風水之故,這東邊的海水又澀又鹹,吹過來的風自然要多災多難,此乃天意,人力無法改移,隻有等海水變的淡了,或是強人老的跑不動了,未莊便會過上安寧的日子。可等了不知多少十年,海水還是照樣地鹹澀,而強人又沒有任何絕跡的苗頭,原來的強人跑不動了,後代子承父業的強人又出來了,這未莊被人欺負的日子不知何年才是個盡頭。

俗語雲:天意不可知,風水輪流轉。話說不知到了哪朝哪代,何年何時,這未莊卻出了一個奇人奇事,一下子把未莊不利的風水改了過來,結束了飽受欺淩的局麵。這奇人奇事就是大學問家魯迅先生在“日記”裏有過記載的古久先生和他的“流水薄子”。

這古久先生乃未莊古家的後代,因出世落地時的分量準秤足足九斤,遂取名久兒,字明君。這古家也是一個富裕的人家,祖上學過八股文,也算是半過書香,有些家學。久兒從小便識文斷字,知書達理,且聰慧過人,甚得鄉鄰們喜歡。到得二十來歲,長得身材宏偉,麵如佛相,仙風翩翩,氣宇軒昂。左右的鄰居都道這久兒一定是個了不得的人才。

真如鄉民所言,這久兒從小誌存高遠,理想和氣概與眾不同。小時候跟著大人跑反,躲避盜匪。見諾大的一個莊子家家呼兒帶女,亂糟糟的慌成一團,個個想的都是躲逃的心思,便問爹娘:“莊子裏幾萬之眾,怎沒人起來抵抗抵抗,任由一夥強人放肆?”大人言道:“人人都皆怕死,誰人願意興頭冒險與那歹人作對,故此隻有舍財保命。逃為上計,這也是兵書上的法子。咱再忍耐些時候,等這夥強人老了便好了”,久兒聽了不知如何分說,心裏覺得大人的想法很是可笑,立誌長大以後要改一改這“逃為上計”被動挨搶的糟糕局麵。

懷著救鄉民於水火的誌向,久兒處處用心,上了學堂便博覽群書,潛心鑽研古今之事和禦敵之法,為改變鄉民的念頭,凝聚各家的力量,古久還留心觀察鄉間的風土人情,記錄了各年的大事、鄉民們的秉性、行止,民風習俗以及對這些事體的見解評說等諸多的事體。借以歸納總結,或以小見大,或以古鑒今,知微見著,著述了不少抗敵強莊之策和教化鄉民的辦法,以作治莊之需。這便是後來被鄉民們奉為經典的“流水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