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鴆止渴(一)(NP)
「想死?好啊,我親手殺了你。但是就算死,你也要給我死在這裏。」
陸簡話一出,陸行朝立時沉聲語含警告地說:「陸簡,你……」
白衣男子跪坐在地的身影將陸吟夕完全遮住,他側頭,綫條優美的側顔在日光照耀下白晰得透明。唇角勾起,道:「怕我真殺了她?」
他怎會因爲她幾句話就真的動手?他還要和她一起活著纏綿,一直到老,然後再一同約定來生……
陸行朝不會讀心,他隻知道陸簡偏執得可怕,不能以常人的理智來揣測,於是解釋道:「她剛剛太過激動,失了理智,所以才會口不擇言——」
「住口!」
他還未說完,就被陸簡一聲暴喝打斷。
陸簡麵色陰鬱,咬牙冷笑:「陸行朝,你以爲你是誰?我與她的事,輪不到你管。」
陽光下,陸吟夕恬靜平和的睡臉像純潔無暇的花朵。對比出陸簡陰森森的表情更加可怖,緊緊抱著女子,如同亮出利爪看守自己獵物的猛獸。
聽到陸簡的話,陸行朝的表情也淡了幾分。寡淡無波的眼自上往下凝視著陸簡。
「你是不是覺得,你與我不同?你以爲你對她是特別的?就算離開侯府,她也不會真的放下你。所以敢有恃無恐地假惺惺地安慰我、勸阻我?」陸簡繼續說道。
他每說一句,陸行朝的拳頭就握緊一分。
「你在她身上下了蠱,對也不對?」陸簡幽幽道,「那日她失蹤,幾十個暗衛沒找到她。你卻好似早就知道她的行蹤,連一刻都沒猶豫,直接找到了她。」
陸行朝麵不改色,「這件事,她知道。」
陸行鳳聽罷,也狐疑地看向冷麵的兄長,「比翼蠱?大哥,你什麽時候下的蠱……身上帶著比翼蠱,便等同於一生一世與你綁在一起了。姐姐居然沒生氣?」
她當然不會生氣,因爲他隨後便把前世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她。包括他爲她重生,她感動還來不及,如何會爲一隻蠱蟲與他置氣?
陸行朝隻是沉默,幷不回答。陸行鳳望著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看不懂他這個大哥。
「還有,」陸簡說,「你和迦楠交鋒,縱然被下了蠱蟲暫時失明,以你的輕功,逃回侯府還不是難事。但你身上大大小小不下百餘個刀傷,甚至掌心都有深可見骨的傷口,難道全是那迦楠以一己之力傷的?」
若陸行朝真那麽無能,迦楠真那麽厲害,也不會一度被陸行朝逼得走投無路,甚至慘遭斬首。
陸行朝掌心的疤痕,至今也未消退。陸吟夕見到傷口時,目光總會軟下,溫情脈脈地既憐惜又自責。
「大哥……!?」陸行朝睜大還在泛紅的鳳眼,不解地問:「你爲何要故意放水,讓迦楠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