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細眼神呆滯,不可置信地看向袁旭,接著,他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木偶一般,‘撲通’一聲跌在地上。
“為……為……什……”奸細艱難地吐出一個個單字來。
袁旭居高臨下睥睨著他,一邊用那張一千兩的銀票將匕首上的血汙擦幹淨,一邊冷笑道:“你是想問,既然有一千兩銀子,為何我家主子還要殺你?”
他的匕首和之前處理掉宮中耳目的陳旭是一般無二的,上麵攜刻的花紋,自然也是暗衛最高等級的紋樣。
那奸細倒也見多識廣,居然一眼認了出來。
他震驚地瞪大了眼眸,用盡力氣抬手指向袁旭手中的匕首:“你……你是大聿……宮……宮裏……暗……暗衛?是……是……大聿……皇帝……?”
袁旭蹲下來,淡淡地道:“看樣子功課做得倒是還不錯。既然如此,你也應該知道,能擁有最高級別的暗衛的,除了大聿皇帝,還有一人可以吧?”
還有一人……說的是大聿太子?
他自然是知曉的,但是大聿太子不是……
驀地,他眼底再度閃過愕然與不可置信地看向袁旭身後的蕭雲朔。
難道……
不!怎麼可能!
大聿皇帝那樣忌憚太子,若是太子還沒死,大聿皇帝隻怕寢食難安,早就派暗衛全天下地明察暗訪,要將太子暗殺了才對!
若是有這樣的動靜,即便再隱秘,他北戎在大聿經年建造起來的情報網,也定然已經捕捉到消息了。
然而……他們竟半點都未探知到?!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卻也不得不信。
“你……你是……大聿……太……太……”
這最後一句話,奸細到底沒能說完這句話,他的眼睛驀地渾濁成了死魚眼,手無力地垂下來,不動了。
但在他最後彌留的瞬間,他腦子裏唯一想的事情便是,他必須要盡快將這情報傳回北戎才行,否則就晚了……
這次北戎大舉南下,其實準備異常倉促,糧草根本難以為繼。
而之所以準備倉促之際,還要出征,並且是北戎大汗親自領兵出征,一來是因為今年旱災實在太過嚴重,北戎不南下大聿掠奪糧食,則北戎一半牲畜及近三分之一的百姓怕是都會被餓死。
二來,便是因為大聿太子死於大聿權力之鬥。沒有了這位大聿‘戰神’坐鎮,則即便是準備不足,北戎也有信心,憑借強悍凶殘的騎兵步兵,一舉攻入大聿關內!
寒冬本就是人最容易懈怠之時,若是成功策反了雁門關守將沐玄,北戎的代價和損失甚至可以控製在最低水平,幾乎等同於不費吹灰之力,便可直搗黃龍,滅了整個大聿!
但是,若是大聿太子還活著,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以往北戎嚴陣以待,準備充足地起兵南下,都次次铩羽而歸。
這次準備如此倉促,簡直是自取滅亡!
必須……要將消息傳回北戎才好……
然而,他的這個願望,卻已經無法實現了。
沾滿血汙的一千兩銀票飄飄悠悠地落下去,落在了那奸細的臉上。
蕭雲朔看著那張銀票,心中一動,淡淡問道:“這顧家錢莊,最近倒是時常聽說。”
袁旭聽自家殿下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出這麼一句話來,不由得一怔,然後才答道:“是。這顧家倒仿佛是憑空出現,原本隻是幽州城附近鎮子上的一家瀕臨倒閉的車馬行,聽說是被一位姓顧的年輕公子買下,由此開始,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便將各樣生意做到了全大聿範圍。暗閣也曾注意到這家,便派人稍稍留意了一下。
隻不過,這背後的老板卻甚是神秘,並未曾查出究竟是誰,唯一確定的隻有一件,便是老板和宮裏也好,京師地方也好的任何人,都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宮裏和朝中都暗中探查,也未曾查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神秘歸神秘,這顧家卻甚是經商有道,講究童叟無欺,並且對同行也都不會咄咄逼人,主張一個以和為貴,有錢大家一起掙,從未有過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