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團倒是好說話的,並沒有怎樣刁難,便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退了一部分錢回來,他們也從十裏村離開了。
吳村長將退回來的錢按照比例退回給各家不提。
保鏢團離開村子第六天,天氣驟變,溫度急劇降低,當日白天便撒鹽似地下了一天的雪粒,到了傍晚時分,積雪已經到了腳踝那麼高了。
謝皋來村塾教完功課要回去時,蕭雲朔派了袁旭過去,挽留謝皋今日便在十裏村住下,等明日雪停了,再回他侄子的莊子也不遲。
謝皋也就從善如流地答應了下來。
當晚他也不在村塾裏的休憩處住,而是住在了雲家。
沈風荷和秦夢月早已叫下人將客房準備來,燒了碳爐子,將房間裏弄得暖暖和和的,又吩咐廚房熬了熱騰騰的羊肉湯待客。
蕭雲朔也趁機和謝皋又說了些事情,大家才都歇息下了。
大雪一直未停,三更半夜的,驀地村裏養的狗此起彼伏地吠叫了起來。
白皚皚的積雪夜色之下,一群身披白色羊毛大氅,看起來仿佛和積雪融為一體的男人,趁著夜色,悄無聲息地到了村口。
村口的陰影中,早有兩人在等著,見他們來了,這才迎上去,低聲道:“怎麼來得這樣晚?若是黎明之前料理不明白,你們不撤走,事情敗露了的話,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來人首領卻有些不以為然,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膛,道:“你也太小瞧咱們兄弟們了!不就是區區一個村子十幾戶人家嗎?放心,天亮之前,肯定全都殺進了,再一把火燒了村子,絕對不會留下任何把柄的!”
等待的兩人對他這自信的態度卻很是不以為然,不過也不再說什麼徒然浪費時間,當即引著他們朝著雲家的宅子躡手躡腳地走去。
“今晚時機正好,謝皋因為大雪,正好也留宿在雲家,咱們正好可以一網打盡!”
說話間,一群人已經進了村子。
驀地,一人左搖右擺地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從另外一條小道進了村子,轉過一戶人家的屋角,剛好與這一群人迎麵撞上。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朱大壯。他今日又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去鎮子上喝酒鬼混,現在才回村子。
雙方見了,彼此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朱大壯本來醉眼惺忪的,也算反應快了,見對方一群人身上都是北戎人的打扮,臉上也都蒙著布,霎時間酒醒了九分,顫聲喊道:“你們是……救命唔!”
剛要呼救,說時遲那時快,帶路的兩人中的其中一人驀地利箭一般衝過來,手起刀落,已經割斷了朱大壯的喉嚨。
近在咫尺的距離見,朱大壯瞳孔驀地收縮,認出了眼前的人。
“你……你是……怪不得……”朱大壯痛苦地說道,然而聲如蚊蟻,口中更是鮮血直噴,眼底無限悔恨。
怪不得這人會慫恿他去找村長鬧著將護村的保鏢給退了,把錢要回了。
就為了那幾十文錢喝一頓酒,卻害了他的性命……
驀地,朱大壯的瞳孔擴大,手頹然地落在地上,已然氣絕。
動手的人幹淨利落地將沾了血的匕首在朱大壯的身上擦了擦,然後收回劍鞘中去。
“果然不愧是李千衛,身手依舊了得。”身穿北戎衣服的首領忍不住拍手奉承道。
那人陰沉地看了一眼他,冷笑道:“這些話就不必再說了。還是趕快幹完了事向主子交差吧!”
說完,繼續朝著雲家行去。
那‘首領’卻不知怎麼起了興致,問道:“那是自然。不過還有一事,卻要先向李千衛問好了,咱們才好動手,否則到時候咱們之間起了齷齪,那可不好看了。”
李千衛聽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皺眉問道:“何事?”
‘首領’笑道:“李千衛,今晚咱們假裝成北戎賊子屠村,果真是……屠了全村麼?我聽說李千衛這兩年在這村裏,可是娶了妻生了子的,連嫂夫人和孩子……”
他話說到這裏,沒有再多說下去。
李千衛不由得怔了一下,不過臉上很快恢複冷血的表情,道:“那隻不過是為了掩蓋我的身份的偽裝罷了,現在既然已經要收網了,也便沒有必要再偽裝了,殺了便是。”
‘首領’聽了,嘖了一聲,笑道:“果然還是冷血無情的李千衛,兄弟佩服!那我們今晚可要……好好進興一番了,嘿嘿!”
說話間,已經到了雲宅院牆邊。
這群人身手倒是很不錯,隨著‘首領’微微頷首示意,一個個都霎時間身輕如燕地施展輕功上了院牆屋頂,躍進了院中。
每個人都抽出了劍或者短刃等,打算見一個殺一個,一路殺到主人房中去。
據李千衛事先的調查和消息,雲家原是經商的,家裏小少爺身體孱弱,太子妃和皇後九皇子兩個女人一個孩子,另外還有一個謝皋,年紀也大了,並沒有什麼叫人忌憚的人物。
真的要說起來,也就是雲家好像請了幾個會些功夫的護院。
所以,來人信心滿滿,左右殺了那幾個護院,那剩下的其他人,隻怕比切瓜還要簡單!
隻不過,他們進了院子之後,卻意外地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眾人都有些詫異,不過他們也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臨危不亂,互相點了點頭,繼續悄無聲息地朝著主人房走去。
興許是哪些護院偷懶,跑到什麼地方睡覺去了。
這也無所謂,總歸見到一個殺一個便是。
他們很順利地分頭進了主人房,房中暗沉沉的,但也能看到床上被子隆起,他們二話不說,舉起劍便朝著床上刺去!
‘撲哧!’一聲輕響。
聽到聲音的人都不由得一怔,接著霎時間警覺,立時施展輕功便要破窗撤離。
他們幹暗殺的活幹得習慣了,自然一下子就聽出來,剛剛的聲音也好觸感也好,全然不是刀刺進人體裏的聲音和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