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心中對前一人的話多少也是讚同的。

他們自從秦夢月和沈風荷到十裏村之前,便已經開始準備身份混進村子蟄伏,隻不過,這一段時間監視以來,著實是一無所獲。

皇後也好太子妃也好,每日裏都是專注於做飯做菜,或者或做豆腐醃鹹菜,上山打獵采摘之類的,從未透露出任何野心或者不軌來。

九皇子更是和另外兩個孩子一起,和村裏那些孩子們打成一片,哪裏還有半點皇子矜貴的樣子?

本來,他們想著,再過些時日,也就不需要再監視下去,可以回京複命了。

這勞什子的鬼地方,他們著實是待得煩了的。

誰曾想,好巧不巧,這個節骨眼上,偏生節外生枝,出了謝皋的事情。

這一下,宮裏那邊又來了新的密令,這收官回京的願望,自然是又泡湯了,怎麼叫人懊惱?

“抱怨也無濟於事。主子的話,咱們難不成還抗命不成?依我看,這次索性幹得徹底些,一勞永逸。”

另一人眼神陰了陰,淡淡地說道。

前一人聽了,立刻問道:“怎麼個一勞永逸法兒?”

另一人冷笑道:“一勞永逸,自然是將九皇子連同廢後前太子妃一並……”

說著,他抬起手,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個手刀的姿勢。

前一人見了,心頭不由得一驚:“你要殺了她們?你該知道天下人對太子的喜愛和敬仰,皇後和太子妃又是解除幽州瘟疫時起了關鍵作用的,身受幽州百姓的愛戴,若是殺了她們,豈不是立時要引起眾怒,到時候若是有任何閃失,咱們背個辦事不利的處分還是輕的,很大可能直接被推出來做替罪羊,倒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另一人像看傻子似地瞅了他一眼,冷笑道:“說你不通,你還不服氣。我有說過我們親自動手麼?”

前一人怔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另一個人沒有再說話,而是眼神陰狠地微微點了點頭。

沒過幾日,村長果然各家各戶上門,說了要大家籌了錢,請些會家子的保鏢來保護村子。

“楊家那小子這次牽頭找的人倒是可靠的,聽說以前也是駐守過邊關,和北戎賊子們打過仗的。最難得的是,咱們今年雇了他們,若是北戎賊子並未來犯,那酬金他們情願退回一半的,這樣大家也不至於嫌這筆錢花的太虧了。”

吳村長解釋道。

實在是村裏這段時間又是辦村塾,又是雇護村的保鏢的,需要大家出銀錢的情形多了,再加上幹旱莊稼欠收,因此日子過得拮據的人家就有些不太願意出這些份子了。

這次對方允諾酬金可以退回一半的事情,也是吳村長好說歹說,人家才答應下來的。

蕭雲朔當即讓袁旭取了銀錢交給吳村長,笑道:“吳村長是個公道人,我沒有不相信的。若是這些銀錢不足,吳村長也盡管開口便是。”

吳村長聽了,心中甚是感激。

為了雇保鏢的事情,村裏不少人都偷偷說他和楊寶宗暗中吃了回扣的,頗有怨言,現在人家雲公子出錢麼出的是最大份兒的,還一點都未曾懷疑過他,叫他怎麼感動?

“這些便足夠了,村塾的事情也是,現在這次又是,便是雲家家底厚,也不該如此讓你破費的,我這心裏,總是覺得過意不去……”

蕭雲朔聞言,笑道:“吳村長,我既然舉家搬到這村裏來,自然就是村裏的一份子,所謂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我身體孱弱,我家田莊上的事情,都全賴村裏的大家照拂,出這些錢,也是該當的。”

又說了幾句話,吳村長這才回去了。

很快便到了收秋的時候,村裏人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說是忙碌,實際上因為今年幹旱的緣故,收成實在說不上好。

大家看著田地裏被曬焦了的麥子,急得上火到嘴唇直冒泡。

就這些收成,等秋後上繳了賦稅公糧之後,留下了的份兒,隻怕還不夠一家老小支撐到來年開春新一季糧食收成……

因此,村裏人一個個都垂頭喪氣,有些茫然地看著田裏的情形。

也就是沈風荷家的田地,無論是玉米小麥還是高粱,都比其他戶家要豐收,她便雇了村裏的男丁幫著收成。

這點活,其實自家來幹也足夠應付得來,隻不過她空間裏金銀珠寶成堆,也不差這點人工費,倒不如讓村裏人來幫忙,讓他們賺些銀錢,日子也好過些,她也省了辛勞了。

田園生活這件事,看起來恬靜幸福,歲月靜好,真的上手了,就會明白,那是真的累。

覺得不累的,肯定都是‘體驗式’的。

沈風荷對這些田園隱居生活乃至做飯做菜之類的事情並不反感,但真的要她從頭到尾事事親為,可就有點過了。

所以,她花錢,村裏人出力,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大家一邊幫著收成,一邊卻也禁不住好奇,除了‘玉米’這種聽說是西域而來的農作物之外,沈風荷所種的糧食作物,和他們種的也都大同小異,無外乎小麥高粱小米紅薯等物。

但為何偏偏她家的收成都比村裏其他家裏好呢?

這……完全沒道理啊?

“你們說,這可真的是奇了。若說種地的經驗,咱們可是祖祖輩輩都當農民種地的,怎麼還比不過一個年輕小娘子啊?看沈小娘子家的這收成,少說比咱們各家的收成要好三成了吧?”

“會不會是衙門裏給她家分的田肥力好一些?畢竟秦娘子和沈小娘子的身份特殊,官府有所照拂,也是可以想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