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荷笑了笑,道:“店家你記性真好。店家的馬匹騾子可是都出完了?否則為何歇業?”
那店家聽了,不由得重重地歎了口氣,道:
“唉!別提了。我是為了關店才處置店中的馬匹騾子,因此都是低於別家店的價格的,原本每日上也能賣出一兩匹去,本想著約莫月餘,也能出清了。誰知道偏巧趕上了這百年都沒遇到過一次的大疫災,幽州城被困,周邊村鎮大家也都是人人自危,哪裏還敢出門?我是連草料都得白賠進去,實在是難以支撐了。前日,幽州城有家酒館過來,說是肯將所有的馬匹老牛騾子都買了去,雖然價格賤了些,總比我還苦心賠本維持得好。等馬匹騾子等都被牽走了,我就要閉店會老家,等開了春,行市好了,再來將這鋪子也賣了……”
沈風荷聽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幽州城的酒館?他們買了這麼多馬,怕是不是用來拉貨騎駕的吧?”
店家臉上露出不忍的神情來,歎了口氣,道:“幽州城被圍困了那麼久,城中物資據說都被吃光了。那酒館重新營業,暫時買不到豬羊,這才買了這些馬和老黃牛等去應急的……若是可以,我也想這些牲口都能活命,但……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沈風荷說道:“店家,如果我說我想將你家店中所有的馬匹騾子黃牛,還有這店麵都買下,不知店家可願意?”
店家一聽,不由得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連店麵一起,全部買下?小客官,我沒有聽錯吧?即便這些馬匹老牛騾子等都按給幽州城酒樓的價格給小客官你,那也是一百兩的價!還有這鋪子及店內一應騾車牛車,也須得二百兩銀子了。小客官,你怕是取笑我的吧?”
沈風荷笑道:“我哪裏有取笑店家你的道理?隻不過這鋪子及車駕等要二百兩銀子,卻著實貴了。店家若是肯讓一讓,馬匹騾子等和店鋪一起,一共二百五十兩,我便現銀買下,不知店家可願意?”
那店家還有些不信,隻怔怔地瞪著沈風荷,過了一會兒,才確認到:“果真是……現銀?”
沈風荷從袖中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笑道:“這是全大聿各州縣錢莊見票都會立時兌現的銀票,店家應該認識吧?”
那店家接過看了之後,這才相信。
他這小店經營慘淡,原本以為等打了春,再來處置鋪麵,也須得一番周折。卻沒曾想今日直接來了一個貴人,倒是叫他省心省力不少。
隻不過,他上下打量了沈風荷一下,笑道:“小客官,如果你真能拿出銀票來。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就是……一下子砍掉50兩,這多少有些太多了。你看……我讓十兩,誠意滿滿,一共二百九十兩,如何?”
沈風荷搖了搖頭,道:“店家以前也說過,近年來車馬行的生意慘淡,否則你也不會出手這鋪子不是?我盤下這店麵,也是冒著風險的。二百五十兩已經是我能出的最高價了。再多的話,店家你隻能另尋買主了。”
店家原以為這年輕客人是好說話的,對行市想必也沒那樣清楚,沒曾想一下子便駁了他話,倒並不是個好糊弄的。
但看著眼前貨真價實的銀票,他又猶豫不決。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這次放棄了,誰知道下次還能不能遇到這樣爽快的買主。
沈風荷沒有再多說什麼,就淡定地看著眼前的店家。
她倒是不差這50兩銀子,隻不過能講價的時候還是得講,否則容易被當成冤大頭。
店家猶豫片刻,終於還是一咬牙,道:“行!看小客官你這樣爽快,我便當是交個朋友,日後也多一條路。就二百五十兩,咱們現在就簽書契。”
店家很快找了鎮上的居間人,雙方很快簽了書契。店家將店契給了沈風荷,沈風荷也給了銀票,銀貨兩訖。
店家這才說道:“這位小客官,不知你盤下這店麵,是打算做什麼營生?若是做車馬行,我作為過來人,卻是要勸你一句的。這世道,車馬行實在不是一個好營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