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荷笑道:“我倒的確是想繼續做車馬行的,店家如此不看好麼?”
店家聞言,苦笑片刻,道:“小客官你看我幹這營生幹到需要變賣店鋪,就可知一二了。咱們小本經營,沒靠山沒背景,著實是難的……”
正說著的時候,有人進了店門,開口道:“店家,我來趕那些馬匹黃牛……”
這人正是之前和店家說好要買店裏那些牲畜的酒樓的夥計。
店家聽了,趕忙迎了上去,笑道:“對不住。小店裏的馬匹黃牛等,都已經被這位小客官買下了。這些牲口都是能拉車拉人的,我實在不忍將他們賣去酒館挨刀子,而且,這些馬和牛也都老了,肉隻怕也不好吃,還望客官你見諒。”
夥計聽了,不由得挑了挑眉,抬高聲音道:“什麼?鄭老板,咱們這可都是說好了價兒的!你這突然反悔,我們酒店明日重新開業,那就得開了天窗!豈是你一句對不住就行的?我不管!今天這馬匹黃牛,我是非得弄回去不可的!你若是交不出,那咱們隻好去衙門裏,叫大人評評理了!”
店家賠了笑道:“實在是對不住,您看,咱們原本商議的是一百兩銀子,您這也沒提前給定錢……不過,此事確實也是我理虧在前,你看,要麼我賠您五兩銀子,權當是毀約的定銀,行麼?”
那人冷笑兩聲,道:“五兩銀子?你打發叫花子呢?耽誤我們酒店一日的營生,少說也是上百兩銀子的損失!你若真想私了,那也好說,至少賠五十兩銀子。否則,咱們這就去衙門去說理去!”
店家聽了,不由得臉都綠了:“五十兩?你這也太獅子大開口了吧!我原本一百兩銀子,本就已經是賤賣,現在卻要我賠五十兩,這我可接受不了!你若非要去衙門,咱們便去衙門……”
沈風荷在一旁聽了,對店家倒是多了幾分好感。
他原本賣給酒店是一百兩,今日轉賣給她,也是一百兩,並未漲價,想必也確實是不忍將這麼多馬匹黃牛送去屠宰場,想著賣給她,總歸還能給這些馬匹黃牛騾子等留下一條命在。
能對牲畜都存有仁慈之心,說明鄭老板這人的人品還是可以信賴的。
而且,和酒館的約定毀壞之後,他也主動向酒店的夥計提出了要賠銀子的事情,可見做生意方麵,也是秉承著基本的信譽的。
酒館的夥計聽了,趾高氣昂地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難不成大老爺還能判你一個毀壞買賣契約的人有理不成!”
沈風荷這時開口道:“這位客官,我剛剛聽鄭老板說,你家酒館連定金都未曾支付給鄭老板,此事可當真?”
酒館的夥計聽了,一時語塞。
鄭老板在一旁說道:“確實是未曾付的。”
沈風荷笑道:“若是如此,依照大聿的律法,賣家即便毀約,也不必承擔全部的責任,所需賠償,最高也的確是半成之數。剛剛鄭老板說情願賠償五兩銀子,已經是足額賠償了。這即便是到了衙門,隻怕也是如此結果。”
夥計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接著,他眼珠子突然一轉,冷笑道:“你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我倒是想起來了。!你也得跟我們一去去衙門。我現在懷疑你們兩個串通好了,先說賣馬匹黃牛給我們,現在又反悔,是故意想要搞垮我們酒館!”
沈風荷看著他,淡淡地道:“你確定要鬧到衙門去?依照大聿的律法,黃牛是耕地拉車所需重要的腳力,除非特殊情形,否則,隨意屠宰,那就是犯了罪,輕則罰銀,重則需坐牢。”
“如果你非要拉著我們去衙門的話,我們是不怕的。我們現在就走吧。”
沈風荷說完,就朝鄭老板看了一眼,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