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冷冷地開口打斷她:“江姑娘,請你自重!我現在並無意娶親!”
江雪柔臉上露出詫異而屈辱的表情來!
她一直以為江朔一直遠著她,是因為愛護她,怕她被說閑話。
隻要她答應嫁給他,他一定會答應的!
然而現在……
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鼓起勇氣來說願意嫁給他,他怎麼能那麼絕情?若是傳出去,她以後還怎麼活!
江雪柔又羞又氣,眼淚奪眶而出,突然一扭身跑回棚子裏繼續哭去了。
江老爹和江歸舟見狀,都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們何嚐不想江朔娶了江雪柔,留在江家?
但現在看江朔堅決的態度,也知道恐怕無法挽回了。
江老爹說道:“也罷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江朔,你……你一個人,可要一路小心啊。明日一早,我讓全村人一起,給你送行。”
江朔也沒有說什麼。
不過,到了半夜,他便偷偷地將身上所有的銀兩還有一件貂皮做的禦寒坎肩脫下來,放在棚子外麵的地上,不辭而別了。
翌日一大早,流放的犯人便都被官差們叫起來趕路了。
三個小家夥圍著自家的板車開心地轉圈圈轉了好幾圈,一個個眼睛晶晶亮。
“阿姐!這是咱家的車嗎?”
“阿姐,以後是不是我們就可以坐車了?”
“嫂子,昊兒也要坐車!”
沈風荷看他們那興奮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這還隻是個手推的板車而已,等過些時候,弄一頭驢或者馬拉車,他們還不高興壞了?
“是!以後你們三個都不用再走路了,都坐車!”
沈一川沉吟片刻,卻小大人似地說道:“阿姐,我是家裏的男子漢,頂梁柱!我不坐車!我幫著推車!”
沈風荷不由得怔了一下,旋即心中一暖。
沒想到這弟弟年歲雖小,卻是個心細如發的,知道這車要有人推著才行。
蕭雲昊也隨即明白過來,也爭著說道:“嫂子,昊兒也是男子漢,也幫著推車!”
沈風荷摸了摸倆小家夥的腦袋,笑道:“你們有這個心,就不枉我疼你們了。放心吧,這推車的人,我都找好了。你們就安心做你們的車吧。”
說著,她朝著張周氏一家看過去。
昨天張周氏的兒子張遠幫著她把板車一路推了回來,她就和張周氏攀談了一下。
張周氏原來雖然是在宮裏做嬤嬤的,後來被從宮裏放出來,因為年紀大了,後來在媒婆的說和下,嫁給了京城外十裏地的一個村子裏的莊稼漢。
她在宮裏也攢了些銀子,還有出宮的時候宮裏發的發散銀,就買了三畝薄田和那姓張的漢子過日子,後來生下了張遠。
沒料到張遠年滿十八歲剛娶了親沒多久,家裏的三畝薄田就被京中一個大官看上,要買去了建城外的宅子,但大官仗著有權有勢,給的價格卻低得可憐,幾乎形同於硬搶了。
張周氏的男人不願意,就被那大官給派人打了個重傷,沒幾天就死了。她兒子張遠也被大官給弄進牢裏,最後判了個流放之刑。
沈風荷聽了她家的事,也甚是唏噓,再加上這些日子一路流放過來,張遠的確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身體又壯實,一路上對自己老娘和媳婦也都很好,倒是個人品好的。
她心裏就已經尋思好了,打算花些錢雇傭張遠幫著推車。
反正,她是不缺銀子的,張周氏和兒子媳婦這一路也沒什麼盤纏,這麼一來,各取所需。
沈風荷主意一定,便先去和陳五還有袁巡他們打了個招呼,確定他們不會反對之後,這才去找張周氏。
張周氏聽了沈風荷的話,還有些不敢相信。
“沈……沈小娘子,你說的可當真?果真每日給我兒二十文錢,讓我兒替你們推車嗎?”
沈風荷點了點頭,道:“張大娘,我的話自然是當真的。我和我婆婆兩個女人,便是有了那板車,也沒啥力氣推車。昨日張大哥幫我把車推回來,我也是突然想到的。官爺那邊我也問過了,說是隻要咱們私下商定好,他們便不會幹涉。張大娘,張大哥,你們意下如何?當然,如果張大哥不願意的話,那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