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玉千塵不解的看著米兒手中緊握的白絹。
“爹爹,你快去看看吧,娘……娘的身體,孩兒不知是不是孩兒學藝不精所致,娘親的身體並沒有外傷,可這帕子……”米兒急得語無倫次,帶著哭腔的聲音顯示出他是多麼的著急慌亂。
哐——
玉千塵一個失手,手中白玉杯跌落在地,摔的粉碎。
“你是說,然兒許是吐血了?”
咬著下唇,米兒用力的點了點頭。
轉眼,房中就隻剩下他獨自一人,玉千塵早已不見了蹤影。
……
鬆開把脈手,輕輕將雨然的手臂放回被中,玉千塵坐在床邊,顯得有些慌神。
“爹爹,娘……娘怎麼樣了?”米兒怯怯的問道,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的看著玉千塵。
他多麼希望,爹爹在把完脈後是拍拍他的頭跟他說,隻是他把錯了脈,娘根本隻是過於勞累睡著了而已,那白絹上的血隻是個誤會。可是,可是爹爹的表情……為什麼會那麼……
玉千塵此時已經聽不進任何的話,腦海中隻有方才把脈的結果在不停的回響。
心肺俱損,且五髒六腑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衰竭。若是照著這樣的情況惡化下去,雨然怕是,要撐不過這個月了。
可是,怎麼會?
然兒她可是神族之軀,哪怕經過了千年的轉世,也沒有道理會這麼快的衰竭啊。可是以現在的脈象看來,結果卻是讓人無法辯駁的糟糕。
這六年來,雨然,究竟經曆了什麼?
她的身體,非是毒,非是病,看上去好像隻是自然的衰竭,可雨然,雨然還是雙十年華啊!
玉千塵第一次感受到這般的迷茫與無力。
老天,既然你最終讓我找到了她,為何卻不願讓我們相守?難道,真如世人所說,師徒相戀,亂了這世間倫常,便要一一抹去嗎?
我不服!既然最後不予我們在一起,最開始,又為何要讓我們相遇、相知、相愛……
他的眼中泛起點點水光,第一次覺得,身為蓬萊掌門的自己,竟然是這樣的沒用!
“師……父……”
玉千塵慌忙轉過頭來,正對上雨然掙紮著想從床上起來。
“真是的,怎麼好好的就睡著了,果然還是因為蓬萊的床太習慣……”雨然強裝鎮定的想要起身,卻被玉千塵單手摁了下去。
“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恢複了漠然的表情,玉千塵冷聲道,“你以為身體隻是自己的嗎?生病了趕緊說,自己強撐著算什麼!”
雨然愣住,好久,沒有聽到師父的責罵了,倒是懷念起來了。
慢慢的彎起一個笑,卻不是柔和開心的笑容,而是參雜著不甘、嘲諷與點點恨意的。
“生病嗎?師父,你真的以為,我隻是生病嗎?還是,你根本隻是不敢麵對現實罷了。”看著玉千塵僵住的樣子,雨然的心情卻出乎意料的好了起來,裹著被子,像隻小倉鼠一樣依偎進玉千塵散發著淡淡冷香的懷中。
“好舒服啊……”她歎道,小手緊緊揪著玉千塵雪白的仙袍,輕輕嘟囔著,“好累哦,讓我再睡一會兒嘛師父。”
玉千塵將她攬在懷中,心疼痛的翻攪起來,這孩子,隻有在已經到了生死邊緣的時候,才願意卸下一切的偽裝,以真性情示人,才願意放下一切包袱的依靠自己嗎?
倚在床邊,懷中抱著淺淺而眠的雨然,這半刻的平靜,卻是讓人感到無比的心焦。
想知道雨然這六年所發生的事,看來還隻有找她了……
玉千塵微微垂下頭,眼中晦暗一片。手中輕輕打了個響指,片刻之後,翠籬出現在屋內。
“去請範依若上殿。”玉千塵沒有抬頭,淡淡吩咐道。
……
“若兒,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在對我有所隱瞞,雨然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拖了。”
書房中,隻有玉千塵與範依若兩人。此時的玉千塵已不在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蓬萊上仙,他的雙眼中寫滿了疲憊與乞求。
可是,可是真的能相信他嗎?他真的會……再不傷害雨然嗎?他對雨然的愛,是否……能及得上雨然為他所付出的?
範依若不語,隻是平靜的看著他,看著玉千塵在她的麵前,一點點的,走向崩潰。
“若兒,求求你……”那無情無愛的蓬萊上仙,此時竟潸然淚下。
範依若無力搖頭,罷了,罷了,昨日因今日果,後果如何,就讓他們自己承擔吧。
“仙尊,我隻問你,你可知道,神族並沒有三魂七魄?”範依若冷靜的近乎麻木的聲音讓玉千塵全身發涼,不好的預感在心頭不停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