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綾剛要起身去拿手機打電話求救,手腕卻被輕輕扣住,邵離柏單腿跪在地上,劍挺的眉微蹙,即使額頭冒著薄汗,他仍努力給季綾一個寬慰的笑容:“沒事兒。胃痛而已,你不要、不要走。”
“那怎麼行!你看你臉色都白成什麼樣了?聲音也沙啞得厲害,我馬上打120.”
“昨晚應酬酒喝多了,又有輕微感冒。”邵離柏事先聽高特助說過,順著圓謊。
“確定不叫救護車?”
“不用。我想喝水,熱水。”
“好,我馬上去燒。”
季綾吃力地把人扶上床躺著,急出了一身汗,她緊跟著去廚房,沒一會,一杯冒著熱氣的水端到邵離柏跟前。
“謝謝。”邵離柏低頭喝了一口,抬眸衝她淺淺一笑。
“我去找找家裏的藥,不去醫院還是要吃點藥。”季綾察覺他的笑實在太勉強,仍舊不放心。
季綾一溜煙地出了臥室,邵離柏靠坐床頭,看她在客廳翻箱倒櫃。
他不全是做戲騙她,是真被她的話氣得胃痛。
當時越聽她的話越覺得與他心中所想背道而馳,氣她胡思亂想,也氣自己。
“治胃痛的藥能和感冒藥一塊服用嗎?”季綾左右手各拿了一盒藥匆匆進來。
“我先吃胃藥,睡前再吃感冒藥。”
她幫他剝開糖衣,把膠囊倒在他手心。
男人微仰頭,吃完藥,朝她微微一笑。“別擔心,我覺得好多了。”
他這一笑,季綾本想指責他不愛惜身體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忍不住想,這張俊美的臉,就算生病的時候,也是那麼賞心悅目。
正常人生病都會麵色蠟黃,眼下發青,可邵離柏隻是麵色更加蒼白,他此時看著病怏怏的,但又有一種莫名的奇異的魅力。
一方麵讓你非常想去嗬護他,另一方麵又讓你非常想去蹂躪欺負他。
“我再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邵離柏拉住她的手指,聲音輕柔,“如果你能陪我一起坐會,我會更舒服一些。”
季綾垂眉不語,邵離柏識趣地補充道:“開個玩笑。”
空氣短暫安靜。
季綾想說,我是怕你不喜歡。
她抬眸,看他一副氣若遊絲的模樣,輕咬唇,就著床沿坐下。
“你先睡會,我調個鬧鍾,等會喊你吃感冒藥。”
見她陪坐在自己身邊,身體的不適感似乎真得到緩解。
他一直看著她。
香噴噴的味道,握在掌心柔若無骨的小手,他哪裏睡得著。
“我要洗澡。”
委屈巴巴的聲音傳入季綾耳朵,她瞪他一眼,竭力讓臉上的表情凶巴巴:“正生病呢?洗什麼澡,本就有點感冒,等會病情加重怎麼辦?”
她的手指被攥得更緊了。
“不洗澡,我睡不著。”
“一晚不洗,沒人嫌棄。”
“不行。”邵離柏掙紮著要從被窩裏爬出來,他身上穿著白襯衫,一動那噴薄強壯的肌肉把紐扣都繃緊了,“要洗,必須要洗澡。”
季綾見他病怏怏的狀態仍執拗講衛生愛幹淨,打心底佩服他的潔癖,聲音軟糯地哄道:“我用毛巾給你擦擦。”
邵離柏閉口不言,隻用那雙漆黑的眼眸一定不定地盯著她。
季綾敗下陣來:“行吧,行吧。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邵離柏笑得乖巧:“綾寶,你真好。”
綾寶?
這男人第一次這樣叫她。
但看他在生病,也沒計較他怎麼稱呼了。
浴室裏冒著熱氣,鏡子上結了一層細密的水滴,看不清裏麵的倒影。
季綾卷起衣袖,在浴缸裏摸了一下溫度,她試圖讓水龍頭開得更久一些,等她放完水出來,邵離柏就在藥效下睡著了。
房間裏果然沒有動靜,季綾耐著性子等了片刻,探頭看了一眼。
半靠在床上的他,頭發耷拉著,雙眼微閉,像是已經睡著了。
真好。睡著了。
季綾暗暗為自己的聰明點讚,然後踮著腳尖,朝著客廳走過去。
邵離柏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頭看了一眼,微微打了個嗬欠:“等得都快睡著了”。
說著對季綾伸手道:“請你幫我一把。”
“我沒記錯,你隻是胃痛,手腳活動自如啊。”
“胃痛到了極致,就會暈倒啊,你剛才不是看到了嗎?”邵離柏微挑眉,手一直停在半空中等女人過來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