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不解狀，臉色一沉；孔明作勢後縮。喬複生尷尬一笑，“程幫主，這個船可不那麼好買，能遠洋航行的普通海船，就要幾千兩銀子，那些大型、超大型的更是要上萬甚至數萬兩銀子；而且船上的船工也不好找。船隊出海一次，少則一兩月，多則半年甚至一年以上，雖然有了沈存公的《航海事略》後，遠洋並不甚危險，可長時間的海上漂流，卻也沒幾個人願意；船工的工錢普遍很高，可我大宋民生富足，就沒有多少百姓願意出洋受苦了，現在各大船隊的船工，一半都是招收的高麗、倭國、南洋、西洋諸國的人。”越聽越是泄氣，程湘看了看正聚精會神聽著的張十五，不再談海商，轉而討論起新店的事宜。
剛開張時眾店員都不懂程湘製定的工錢條例，幾條後經張孔明‘翻譯‘一番，重新公布後，眾人一看就明白了。一月下來，隻有不偷懶，不犯錯，少的能拿一兩銀子，多的能拿一兩五甚至更多。時下物價極其低廉，一兩銀子可買200斤大米，足夠四口之家一月之用。尋常店鋪的夥計工錢大多都不超過一兩，以‘湘雨火鍋’的工錢，新招收人手是決計不成問題的。程湘又製定了些‘新夥計培訓七天’，‘試用七天，不合格滾蛋’等等條例，隻說得幾人頭暈腦漲，最後在杏花街新開高檔店又讓喬複生出了一筆血，這才讓孔明送客了。
張十五也起身要走，程湘卻叫住他，一雙美目盯著他的雙眼，頗像狐狸審視著到手的獵物。隻對視了1秒鍾張十五就滿臉通紅，連離著他三尺遠的程湘也感受到了他臉上的熱度。
“聽說張大哥最近在讀書？”張十五一陣心慌，連連擺手，卻不想動作過大，衣袖中‘啪’一本書掉在地上。程湘飛快地搶先撿了起來——《孫子兵法》。“原來張大哥不想當狀元，卻想做將軍，怪不得對店裏的生意漠不關心呢。”程湘一本正經地說道。
張十五張了張嘴，又忍住了沒開口。
程湘把書遞給他，“其實張大哥該看看四書五經的，狀元可比將軍威風多了，要是本幫能出個狀元，那可就前途無量了。”滿臉的憧憬似乎看到了張十五披紅掛彩打馬禦街的場景。
張十五接過書，轉身走了兩步，像是決定了什麼一樣，猛地轉身，快步走到程湘麵前道：“幫主何必終日如此掩飾自己！十五心中想什麼，以幫主的聰慧知道得一清二楚；幫主心中所想，我等雖難猜測，可十五雖然愚鈍，倒還不是瞎子，幫主整日裏裝作糊塗，拒人於千裏之外，就不怕寒了眾兄弟的心嗎？”程湘霎時花容失色，“怎會如此？”
張十五稍稍平靜下來，繼續道：“其他兄弟跟幫主接觸不多，也許看不出來；可孔明師弟和喬老板比我聰明十倍，想必早已看出，隻是不知幫主心中苦衷，不好明說罷了。我等既然真心誠意奉你為幫主，就決計刀山火海，絕不背棄，程姑娘又何苦如此封閉自己。”張十五歎了口氣，轉身欲離去。程湘拉住他，示意他坐下，深深吸了口氣，苦笑道：“我程湘真是小看古人了。張大哥，誠如你所言，我確實有些苦衷不能明言。想想眾位兄弟赤誠待我，我卻處處欺瞞，真是慚愧。”
“幫主不必如此自責，其實我也知道幫主是真心實意為本幫好，才能智略也遠勝我和孔明師弟，在幫主的經營下，日後黃河幫必將大放異彩；十五隻是常常見幫主獨自悵然，心有所感，忍不住今日信口胡說。”張十五一時忍不住，覺得自己出口太重，不禁暗暗自責。
程湘已經平靜下來，“張大哥，上天既然讓小妹來到此地，又蒙弟兄們不棄，我程湘立誓一定會讓黃河幫發揚光大，以不負眾位兄弟。”張十五深深行了個禮，走了出去。
輕輕撫mo著手上的戒指，程湘隻覺一陣無力感襲來。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卻沒有‘說話’。良久，趙開終於開口，“怎麼不說話呢？湘姐。”
“個死趙開，你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啊？”程湘居然哭了起來。趙開一時慌了‘手腳’，這可是死前死後都從未遇到過的情況。“湘姐你別嚇我啊！到底怎麼啦？”
過來好久，程湘才斷斷續續的說出經過，咬牙切齒道：“這他媽還讓不讓人活了，本小姐連個老實巴交的張十五都瞞不過，天啦——！”
趙開暗暗發笑，看來這次程湘的自信心被打擊慘了。感受到趙開的嘲笑，嘲笑意念一動，把趙開揪住作勢要往戒指外送，“很好笑嗎？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吹吹風啊？”
趙開頓時大駭，此時的程湘情緒極不穩定，自己可別成了她發泄的對象。苦苦哀求之下，程湘終於放棄了帶趙開出去兜風的打算，狠狠地把他仍開，“你也真沒用，活人你搶不到身體，死人你進去又動不了，到底怎樣你才能借屍還魂啊？”趙開也是一陣鬱悶，這段時間試了四具新死不久的屍體，自己魂魄進去之後倒沒什麼阻礙，可就是無法動彈，看來這條路也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