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淩遲(1 / 2)

時近正午,漫天的濃雲之中,當空烈日隻浮現出隱隱的輪廓。烈日的怒火仍不甘地威壓著浮雲,雲層卻愈來愈密,終於將那萬道金光抹去。沒有一絲風,沉悶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刑台之上,兩個木架中高高吊著的腰斬巨斧上鏽跡斑斑,已不知多少年沒用過了,然而那巨大的輪廓仍然讓人望而生畏。邊上一圈,跪著三十七個披頭散發,反綁雙手的犯人,從巍巍老者,到垂髫幼兒,男男女女全都被破布堵緊了嘴巴,散亂的長發讓人看不大清麵目;每人身後都有兩個敞胸露懷,滿身橫肉的儈子手,緊緊地盯著腳下的人犯,使之不能反抗並隨時保持低頭下跪的姿勢。所有的儈子手都目露凶光,猙獰可畏,唯有右首最邊上的兩名除外,自己的鼻子卻也用布塞著,一人一邊彎腰扶著歪頭跪著的人犯,兩人的臉都竭力偏向一邊,滿臉的表情辛苦非常,似乎在強忍著什麼惡臭,不時抬頭看著那被濃雲捂得嚴嚴實實,已是剩下一抹血紅的日頭。

惡臭是從人犯身上發出的,背上的三支斷箭仍然清晰可見,大片的血跡早已幹涸,呈一片黑紫。這人犯竟是一具屍體,早已死了多時了。

刑台正中,兩條手指粗的鐵鏈分別綁住手腕,將中間的人呈大字拉開;被綁住的人精赤條條,脖子以下被堅韌的漁網緊緊裹住,片片皮肉從網孔中鼓鼓凸出。風霜的麵目帶著幾分儒雅,一臉平靜,略帶憂傷的眼神緩緩掃視著刑台四周成千上萬鼓噪的人群。

“殺了奸賊!殺了奸賊!”

“千刀萬剮!!”

“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

刑台四周的士兵層層疊疊,全力彈壓著洶湧的人群。

天際的濃雲陣陣壓了下來,最後一絲殘紅被徹底抹去,愈來愈黑,愈來愈低。耀眼的亮光中,一道閃電從黑幕中穿出,直插大地,“轟隆隆—”聲中,刑台正前方街口的牌樓一亮,似乎被閃電擊中,牌樓高處一塊平滑如鏡的磚石被閃電擊的白光一閃。牌樓下看熱鬧的人群隻略微一頓,又繼續鼓噪起來。

“時辰已到,開始行刑!”表情陰冷的王俊一聲令下,令箭落地。邊上第一位人犯被兩儈子手反手捉住,往巨斧拖去。儈子手示意準備完畢,可以行刑。鼓噪的人群刹時全都安靜下來,屏息靜氣,翹首以盼。

‘吱呀’一聲,那生滿鐵鏽的巨斧在呼嘯聲中重重落下,血光迸現。

“好—!”如一滴清水滴入沸油,人群一下子炸開,瘋狂地叫喊起來。第二個,第三個……

漫天的血光之中,人群的叫喊聲一浪高過一浪,直至聲嘶力竭,仍意猶未盡。那生滿鐵鏽的巨斧吃了人血,竟似也恢複了青春,發出陣陣青光,籠罩在一片妖異的血紅之中,血腥之氣直衝霄漢。鮮紅的血液流下刑台,漫向四周,浸到了外圍警戒兵士的腳下。刑台方圓幾十步之地,已是一片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