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楊、田三人找到設在密林中的肅反處帳篷的時候,石碾子和簡寶兒已經被拷打折磨得渾身是血了。田虎衝上去,抱著石碾子就嚎哭起來。楊逢春厲聲喝問:“誰給你們這樣的權利?這樣殘害革命同誌?”那處長說:“大隊長和黨代表,你們兩人來得正好,我代表特委肅反處正式通知你們:你們大隊現已查出改組派68人,*13人,內奸8人;其中8人混到中隊長職務,3人混到小隊長職務,已經被依法處決!還有三人混進了大隊部:石碾子是團防隊的奸細,簡寶兒是*,還有一個人是被捕之後叛變投敵的——來人!將叛徒田虎拿下!”馬上湧進幾個槍兵,捆住了田虎。田虎沒反抗,他絕望地喊道:“弟兄們,哥馬上就來陪你們啦——”張白樺的臉脹得通紅,他捏緊拳頭,正要衝上前去論理,逢春拉住了他。她此時表情卻異常平靜。她拉了張白樺出來,悄悄地說:“你不能上去,這支隊伍沒有了你就徹底完了!還有,部隊現在馬上有解體的危險,你趕快去穩住戰士們,指定新的中層幹部。這裏我來處理!”
張白樺急匆匆地走了。楊逢春走到那處長麵前,正色道:“你這位處長的合法性我不懷疑,但是,你辦事的程序是嚴重違背黨的組織原則的!我們大隊是建立了經特委、縣委並報紅二軍團批準的黨支部的,我是這裏的黨代表,也是黨支部書記,我對我們大隊每一個幹部戰士都相當熟悉。你們來到這裏調查人,審訊人甚至大量處決我們的幹部戰士,竟然把我和大隊長都排在一邊,問都不問一句,你們這是踐踏組織原則,草菅人命,這是在幫敵人的忙,你們知道嗎!”那處長說:“我們的行動是經過中央肅反局批準的,還要請示你嗎?”“你動我手下的人,當然要請示我!”“你比中央還大嗎?”“中央的人也要實事求是,更要講道理,重證據,不能濫殺無辜!”“我們當然有證據!”“你什麼證據?你知道嗎,田虎的刨子黨加入紅軍是經過賀龍同誌批準的!壺瓶山土匪改編也是經特委批準的!簡寶兒到刨子黨是黨組織派他去考察的!田虎被捕後被他父親保釋出來是經過特委易書記批準的!請問你們找誰調查啦?找過賀龍和易書記嗎?”“逢春同誌,請你檢查一下自己的立場!”“我的立場沒錯,我看你倒是要檢查一下,你殺的人大都是敵人重金懸賞捉拿的所謂*要犯,你莫不是要取了人頭去領賞吧!”“我不跟你費話。你再幹擾我們執法,我們就要連你也抓了!”“哼!你敢嗎?你抓了我和大隊長,這支隊伍就垮啦,你幫了敵人的大忙了!我們的黨能饒你?賀龍同誌能饒你?我們大隊的其他同誌能饒你?”“那你讓開,我不動你,但這三個人得依法懲處!來人!把她給我請出去!”幾個人上來,要拉她,突然都“哎喲——”一聲,都像觸電一樣倒在地上,眾人都嚇得目瞪口呆。肅反處長嚇得哆嗦起來:“你,你抗拒執法,包庇壞人,黨、黨紀不容!”楊逢春迅速走到石碾子和簡寶兒麵前,刷刷幾下就解開繩索,說:“你們倆迅速回到隊伍裏,跟大家說,誰不經我和大隊長批準,再來抓人,就給我當場擊斃!”“是!”他們迅速跑出去,沒人敢攔他們。
楊逢春又走到田虎麵前,慢慢地解著他的繩索,一邊回過頭來,對肅反處長笑了一下,說:“處長啊,忘記介紹了,這位就是跟我已經拜堂成親的丈夫!跟你們說啊,以後要抓我丈夫,就先抓我吧!”她解開他的繩子,揉了揉他被繩索勒紅的手腕,又用雙手捧了他的臉,輕輕地說:“田虎,別怕,有唐春兒在!咱們要好好活著,還有好多反動派等著我們去消滅哩!”她扳下他的頭,在他腦門上親了一下。田虎也輕輕地說:“春兒,我死也知足啦!”她轉過身,對肅反處長說:“處長啊,委屈你們還在這住一宿,明天我親自帶一個中隊,護送幾位回湘西,我還要找賀龍同誌,找特委彙報工作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