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毅仰頭深吸了一口氣,眼睛隱隱有些酸澀,這個時候,她應該還靜靜地睡著吧?這樣倒是也好,她不來,他也能狠得下心去。
另一邊的化妝室裏,化妝師完成了最後的妝容,退後一步看了看馮知遇的臉,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小七和宋清歌也走上來,看完之後不約而同的讚歎,“真的好美啊,馮姐姐你今天真漂亮。”
“真的嗎?”
馮知遇轉頭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臉上的那朵花看上去雖然有些奇特了,不過化妝師在梔子花的根莖上沒有用太重的顏色,隻是眼尾的花瓣比較凸顯。但是因為她今天的新娘發型是在左邊編了辮子,再加上辮子上也別了一些小小的茉莉花卡子,所以倒也沒有顯得很突兀。
宋清歌也走上來鼓勵她,“真的很漂亮。”
有了宋清歌的話,馮知遇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愉悅的點了點頭。
化妝室的門恰好被人推開了,顏歆月帶著兩個小花童走進來,一看到兩個打扮的像小精靈似的小娃娃,馮知遇立刻開心的彎起了嘴角,招呼兩個小家夥過來,又讓小七一人給了他們一個大紅包。
由於馬上就要到時間了,小七看了看手機,忽然提議道:“既然大家都在,不如就一起來拍張照吧。”
反正這裏都是一些女眷,大家倒也沒有異議,幾個人走到沙發前坐下來,兩個小花童便乖乖地坐在地上,顏歆月和宋清歌一左一右分坐在馮知遇兩邊,小七則站在她身後,笑眯眯的搭著她的肩。馮知遇手裏拿著捧花,坐在人群中有些出神。
時至今日,她仍然不能相信她居然要嫁給戰毅了,她從十幾歲的時候就愛著的男人。而再過幾分鍾,他們的婚禮就要開始了。
都擺好了造型,攝像師探頭看了她們一眼,道:“新娘再笑的燦爛一些。”
馮知遇這才回過頭,剛扯了一下嘴角,閃光燈猛地一亮,所有的時光都定格在了這一刻。
很快外麵就來人叫他們了,馮知遇拖著長長的婚紗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朝窗外看了一眼,陽光明媚而又耀眼,有鳥兒落在窗棱上,扇了扇翅膀又飛走了,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且靜謐,她不由得就彎起了嘴角,握緊手裏的捧花向外走去。
沒有人知道,馮知遇心裏一直很明白,這場婚禮是她人生的開始,也是她人生的結束……
按照婚禮進程的安排,馮知遇要站在宴會廳的外麵,然後挽著父親一同入場。因為沒有自己的事情了,宋清歌便直接回到了座位上。原本她想自己找個座隨便坐下來就算了,偏偏戰祁一定要她坐在旁邊,她也隻好照做。
剛坐下來不久,兩個人便從一旁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坐在了他們這一桌,宋清歌轉頭一看,驚愕的差點叫出來。
“恬恬?你怎麼……”
坐在她身邊的不是別人,竟然是辛恬,而帶她來的人則是戰崢。
辛恬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嘴唇上也有潰破的傷口,甚至還滲出了細細密密的血,顯然是被咬的。這些倒是都不算什麼,重點是她鎖骨上還有一個清晰的牙印,禮服也皺皺巴巴的,兩個手腕上也有著鮮明的紅痕,一看就是剛被弄出來的。
宋清歌不是三歲小孩了,這樣熟悉的傷是怎麼造成的,她簡直太清楚了。
“你……你們……”宋清歌驚愕的看著她,壓低聲音道:“你怎麼會和他一起來的?”
辛恬紅著眼睛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麼,還沒開口,一旁的戰崢就先麵無表情的說話了,“她現在是我的私人醫生。”
“私人醫生?”就連戰祁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皺眉關切道:“老三,你生病了?”
“沒什麼大病,就點外傷而已。”戰崢說著轉頭看了辛恬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拜某個會用刀的人所賜,差點就沒命了,所以需要有個私人醫生給我換藥。”
宋清歌這才注意到戰崢的臉色,確實有些發青,看上去精神狀態不大好,就像失血過多了似的。
她想問問辛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還沒開口,那邊的音樂就響了起來,接著宴會廳的門就被人打開了,馮知遇挽著馮立國緩緩步入宴廳。
因為馮知遇很少暴露在眾人眼前,所以也沒有多少人真正見過她,不知道她臉上還有一個嚇人的疤。一時間大家隻覺得她臉上那朵梔子花很特別,很快宴會廳裏便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身後兩個漂亮的小花童拉著她的婚紗裙擺,甜美嬌俏的小七站在她右側,一切好像都像她想象之中的一樣。
耳邊是人們的唏噓和戰訣與樂團彈奏的舒緩的婚禮進行曲,以前她學鋼琴的時候自然也少不了彈這個曲子,可那時候從來也沒覺得多麼神聖好聽,直到這一刻她才能體會到其中的內涵。
她抬頭看了看,戰毅就站在路的盡頭,他今天穿了一身銀灰色的新郎禮服,白襯衣,打著銀色的領帶,很是豐神俊朗。隻是英挺峻峭的臉上仍然是一派漠然,如果仔細留意的話,還能看出他眼中有濃濃的厭惡和不耐煩。
馮知遇卻一點都不在意他臉上的表情,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潮澎湃,隻能緊緊地握住自己手上的捧花。
很快她便走到了戰毅麵前,把她的手交給戰毅之前,馮立國眼中都滿是擔憂和不舍,握著她的手欲言又止了好半天,似乎仍然想要勸說她回心轉意似的,隻是馮知遇自己卻微微笑了笑。馮立國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終是把她的手放在了戰毅手心。
戰毅麵無表情的牽著她走到主持人麵前,隨後便一秒鍾都忍不住了似的,立刻放開了她的手。馮知遇雖然有些失落,卻還是努力保持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