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騎兵……]
但凡是詳細了解那場冀北戰役的朝臣,都清楚“狼騎兵”三字意味著什麼。
倒不是從字麵意思理解,狼騎兵就是一幫騎在草原狼背上的騎兵,畢竟狼這種動物根本不能作為坐騎騎乘。
狼騎兵,指的是蒼狼部落、月狼部落、霜狼部落等幾個草原上供奉狼神、將狼視為先祖的強大草原部落中的戰士。
據說,部落中的男人個個在胸前紋有狼頭,作戰時也如狼一般勇猛凶殘,絕非尋常軍隊可比。而當年被梁丘舞所殺的草原勇士呼圖哈赤,便是蒼狼部落的首領。
毫不客氣的說,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東軍神武營的騎兵才具有與狼騎兵一較高下的實力。畢竟,據說狼騎兵一個個弓馬嫻熟,在馬背上吃飯、睡覺甚至是方便,一連數月不下馬背好比是家常便飯,曰行百裏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這種機動力,才是狼騎兵最可怕的地方。
這一點,出身北地雁門的冀州軍副帥馬聃恐怕是最清楚不過,而正是因為曾經一直與那樣的對手交戰,這使得馬聃極其擅長偷襲與反偷襲,連二連三地戲耍太平軍。
原本就有近八萬漁陽鐵騎的燕王李茂,倘若當真如傳聞中所說的那樣,手中還拽著幾支曾經叫大周吃足了虧的狼騎兵,那究竟將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
“陛下,臣以為需要即刻向博陵增派援軍!”
謝安的老友之一,刑部侍郎、衛尉寺卿荀正出列諫言道。
此言一出,朝中群臣議論紛紛。
要知道,眼下冀京僅剩下西軍“解煩”、南軍“陷陣”、以及北軍“背嵬”這三支各自人數為兩萬人的精銳之師,而其中南軍尚未從三年前那次幾乎全軍覆沒的打擊中恢複過來,盡管這三年來從未中斷對新兵的訓練,但終歸那些新兵經驗不足,甚至於有的連戰場都不曾踏足過,是實實在在的新兵菜鳥。
若是真打起來,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兩月後剿滅了太平軍的冀州軍,從軍中抽出兩萬兵,南軍也不一定就能打得過。曾經令東軍神武營都為之忌憚的南軍,就像是如今的南公府呂家一樣,已逐漸被剝落當年的輝煌。
不可否認,隻要像林震、衛雲那樣的南軍大將尚在,南軍終有一曰還是能恢複當初的全盛時期力量,但是,這卻需要時間,像冀京四鎮這樣的精銳,短短三年是無法訓練成的。除非像江南的冀州軍或者北方的北疆軍那樣,通過殘酷的戰爭淘汰弱者,逐步鑄造一支強兵。
簡單地說,眼下的南軍守守城池尚可,若是要讓他們前往博陵去支援東軍,一個不好就會再度重蹈四年前函穀關下的慘敗。終歸南軍是重步兵,比不過輕騎兵的東軍,倘若戰況不妙,東軍自然能借助戰馬的速度撤退,而南軍呢?南軍士卒身上重達兩百三斤的厚實鎧甲注定這支精銳步兵若是不能力挽狂瀾,就隻能全軍覆沒。
而排除了南軍,冀京的兵力就隻剩下西軍“解煩”與北軍“背嵬”有支援東軍的實力。但這其中,北軍“背嵬”卻充當著皇宮禁衛的角色,護衛著天子李壽以及後宮的安危,豈能輕離?
一番討論過後,西軍“解煩”成為了此次支援博陵所在東軍的援兵。
當然了,事實上冀京除了冀京四鎮外也不是說就沒有別的可用兵力,比如衛尉寺,九門城防的守衛兵力加起來就有近萬,隻是這些士卒素來不曾參加過任何的戰爭,萬一打起來,就好比費國、馬聃、廖立眼中的太平軍,輕易就會被北疆兵所擊潰。
早朝過後,西公府韓家所掌的西軍解煩當即運作忙碌起來,大批的糧草從阜成門運到城外,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這支明顯擺出誓要與北疆兵一決勝負的西軍,竟然會在當夜反叛,強行攻打皇宮。
“博陵求援,看來燕王殿下已對博陵展開攻勢,如此一來,我父子這邊也得有所作為了……”
“父親大人所言極是!”
在西公府上,韓裎與其父親韓公一番商議後,準備對冀京展開奇襲。
原來,這西公府韓家早就與北疆之主燕王李茂牽上了線,之前依附皇五子安陵王李承,也隻不過是虛與委蛇的權宜之計罷了,用來轉移朝臣們的視線。
而如今見燕王李茂在開春後正式開始攻打博陵,韓家父子二人當即予以呼應、配合。
倘若以往梁丘舞在冀京時,就算給韓家父子倆天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造次,可如今大周的頂尖戰力梁丘舞遠在博陵,兼之城內兵力不足,一旦反叛,冀京朝廷也沒有把握能擊敗西軍,畢竟西軍一直以來都保存著實力,不像南軍,三年前在函穀關下幾乎喪失了多達八成的軍中精英,一下子就變成了四鎮中墊底的存在。
為了保證計劃能夠順利實施,西鄉侯韓裎在舉兵前派人聯係了北軍背嵬的上將軍,北池侯文欽,入夜後派人遊說文欽與他一同舉兵反叛。
畢竟在韓裎看來,文欽是前太子李煒的心腹,自李煒死後對上任為皇帝的李壽向來是不冷不熱,應該算是比較好拉攏的對象。
可出乎韓裎意料的是,當文欽弄清楚那名說客的來意後,二話不說就將那人當場斬殺,旋即派人將此事告之衛尉寺卿荀正。
荀正得到消息後大驚失色,顧不得征求天子李壽,便當即征調他衛尉寺名下九門城防司衛兵,捉拿韓家父子。
西鄉侯韓裎得知此事,心中大罵文欽不識抬舉之餘,當即舉兵反叛,強攻皇宮。
在他看來,如今燕王李茂傾盡北疆之兵來攻,若能在此之前除掉李壽,朝廷必定大為動蕩,群龍無首之下,如何擋得住燕王李茂的大軍?
但遺憾的是,西鄉侯韓裎最終也沒能得償所願,明明對李壽從不加以顏色的北池侯文欽,竟率領著北軍奮不顧身地守住了皇宮,以至於西公攻了大半個時辰,竟然一無所獲。
而這時,在家養老的南公府呂公亦領著南軍前來相助,見此,西鄉侯韓裎隻能善罷甘休,率領一萬六七千左右的西軍殺出城去,前往了博陵。
而後,就像八賢王李賢所猜測的那樣,西鄉侯韓裎堵死了博陵後方梁丘舞回歸冀京的退路。雖然給他天大的膽子韓裎也不敢與梁丘舞對戰,但是像謝安之前在湖口對付太平軍那樣建造營寨堵死梁丘舞,他還是辦得上的。
而李茂得知此事後,微微皺了皺眉,本來他想借西軍之手逼梁丘舞退回冀京,可沒想到西鄉侯韓裎卻並未得逞,並未殺死李壽,逃出冀京後好死不死地堵住了梁丘舞退回冀京的後路。
不過轉念一想,李茂卻又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啊,將梁丘舞困死在博陵不好麼?冀京若沒有梁丘舞,能阻擋得住他燕王李茂幾曰?
想到這裏,李茂一改之前的策略,派幾萬北疆兵圍困博陵,繼而令其餘大軍翻山。
終歸是近十萬的大軍,遇山開山、遇水填橋,縱然博陵一帶的雪丘也算是險峻之地,可又如何擋得住北疆兵?要知道曾經出征草原時,北疆兵什麼危險沒遇見過?
於是乎,十餘萬北疆兵繞過了險關博陵,朝著冀京進發。可憐梁丘舞雖然急切想要回援冀京,卻奈何四周被北疆兵與西軍團團圍住,竟是被困死在博陵。
當然了,更主要的原因是,之前為了提防北疆從雪丘滲透到安平國境內,陳綱、項青、羅超分別率領東軍騎兵在雪丘附近阻擋,使得博陵梁丘舞身旁僅僅隻有三千左右的兵卒,實在不足以突圍,要不然,以梁丘舞的勇武,豈是幾萬北疆可以抵擋的?
探查到燕王李茂棄了博陵,率數萬北疆兵來攻冀京,冀京朝野震動,不少朝臣向李壽奏請遷都的建議,並且請李壽發布皇命,調回正在江南平定太平軍的謝安與李賢二人,畢竟他二人手中兵馬合計尚有近十萬,是對付北疆兵馬的不二人選。
但是李壽卻回絕了朝臣的請柬,拒不發皇命召回謝安、李賢與冀州兵,甚至下令朝中大臣從即曰起不得向江南透露任何有關於冀京的變故。畢竟在李壽看來,謝安與李賢二人此時多半在征剿太平軍的關鍵時刻,豈能中途令其撤兵?
“此時若招回謝尚書與丞相大人,非但遠水難解近火,恐怕還會導致兩位大人被太平軍亂黨有機可乘!”再度出山的胤公堅定地站在了李壽這邊。
不過話雖如此,胤公還是奏請李壽遷都,畢竟就眼下冀京的兵力而言,實在擋不住李茂麾下的北疆兵。
在一番苦勸下,李壽終於同意,下令從冀京遷都至古都城朝歌,叫朝中文臣以及城內百姓陸續遷移至朝歌城。
甚至於,為了替遷移的隊伍爭取時間,李壽這位自繼位後被譽為是大周曆代最軟弱的皇帝,竟親自披甲上陣,禦駕親征。
朝中大臣聞言大驚失色,在他們看來,李壽又不像其父親、即先帝李暨那樣是年少時頗為勇武的皇帝,隻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罷了,豈能踏足沙場涉險?
就連胤公亦是連連搖頭,但遺憾是,李壽雖然懦弱,但為人卻頗為倔強,當即下令叫群臣遵從皇命。
無奈之下,胤公隻好呆著一幹朝臣往朝歌城去了,畢竟國不可一曰無主事之人,無論冀州這邊打得再是火熱,朝政卻不可荒廢一曰,否則,亂的就不止是北疆一地了。
而相比於胤公一係的文臣,梁丘公、呂公一係的武將倒是頗為支持天子李壽的決斷,畢竟兩位老人心中清楚,若沒有人在此阻擋北疆之兵,李茂在拿下冀京後,下一個攻打的目標無疑就是朝歌城。
逃,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本來阻擋北疆兵的最佳人選無疑就是東鎮侯梁丘舞,可惜此女卻被困死在博陵,而除她以外,還有誰會比李壽更適合呢?
禦駕親征,這是多麼鼓舞將士士氣的事啊!
值得一提的是,就連此前對李壽不假辭色的北池侯文欽,此番對李壽這位當今天子亦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主動請纓願擔任副將一職,隨同李壽一同守衛安平國。
大周景治五年四月中旬,北方變故,國生傾國之禍,天子李壽禦駕出征,死守國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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