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叫得越淒慘，煞氣就越重。
隨著此起彼伏的鬼叫聲，隱隱能聽見引魂鈴的漸漸逼近……
我拔出腰間的剔骨殘刀，喝了一大口白酒，噴在了刀上，右手揮刀，電光火石，豬腸門簾如同被我掏了後肛，全都鬆落下來，刀口漆黑無比，競然塞滿了灰。
“骨灰？”
布局者真是細心，用這種辦法來擋鬼差。江湖做陰席的都知道，豬下水是不可入席的，因為去除豬下水用的大蔥等陽物過多。至於眼前這些骨灰腸，就是擋住鬼差入局，以免破局。如此大的手筆，看樣子今晚上入局的人不少。
我收起刀，跨步走了進去。
進門開燈……後廚滿地鮮血，地上的血跡上布滿了腳印，看尺碼殺雞的是個男人。慘叫聲也隨之消失，後廚靜悄悄的，從背後吹過的陰風發出‘擦擦’的磨刀聲，後門被陰風微微吹動，發出“吱……吱吱…… ”
原本在籠子裏麵的活雞全都被斬斷了頭顱，身體臃腫，頭也不見了。
其他的牲畜卻沒有什麼事兒。按鳳來樓的規矩，每天隻賣九十九隻奪命雞，不過百。而且為了明日可以正常做生意，這些活雞會在頭一天的晚上送來。
為保新鮮，也會在第二天早上淩晨四點殺雞醃製，整套工序傳了上百年。
據我爹說，田家祖輩並非什麼大廚，但卻跟我們這一行息息相關，具體幹什麼的，我也不清楚。田壯更是一問三不知。
我走上前，每隻雞的傷口處切割整齊，一刀切，而且還是左手用刀，看樣子是田壯所為。裏麵……裏麵竟然裝著骨灰，而且身後灶台上的大鍋尚溫，一側的垃圾桶內有些許水晶蘭的殘花敗葉，這些雞八成是田壯操刀下鍋的。
“啊～啊～”酒樓內忽然傳來哼小曲的唱調聲……
我再次掃了眼後廚，快步走了出去，隻見一樓空蕩無人，門口鮮血淋漓，泛著陣陣綠光。
不出所料，那大門後果然有人用經血畫著九隻無頭惡鬼，左五右四，各個雙手拿著各種法器，手舞足蹈，宛如跳大神兒的神漢。
“九鬼斷頭圖？”如此大的手筆，絕非一人可行。
而且畫這個圖指名要讓我這個提頭羅刹入局！
樓下四張桌子，二十八把椅子，中間擺著一張巨大的圓桌，雙椅對放。
四張桌子上擺好了二十八副碗筷，每張桌子上擺著血雞頭，白米飯，三柱高香和一圈白蠟。
巨大的圓桌上僅僅擺了一副碗筷，一根白蠟，桌上全無任何酒菜。
二十八上路席，一張鸞鳳桌，隻見雞頭，不見雞身，果然是“鳳霞局”。看來我提籃裏的上路飯就是為這張“鸞鳳桌”的客人做的。
客人是個女人！田壯這混蛋，在哪兒著的這些不幹淨的東西？
“哼，真是可笑至極，做完壞事還想吃上路飯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我放下提籃，一腳踩在凳子上，點了一根香煙，深吸一口。
“呼呼呼…… ”一陣陰風從大門縫吹了進來，我手中的香煙瞬間燃盡。
我將煙頭扔在地上，冷笑道：“今兒二月初一擺雞宴，斬鳳首，聚陰煞。明兒就是二月初二，龍抬頭。你布這局，莫非是要砍龍頭，開鬼門關不成？”
我爺爺說，二月初一擺雞宴，迎鬼入局，其實就是為了二月二砍龍頭聚集大量的陰煞之氣。至於這“鳳霞局”除了擺宴，吃上路飯，就是活人祭。
而這個局最重要的部分，就是鸞鳳吃的上路飯！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個活人祭……莫非……莫非是田壯？
鳳來樓不應該出這檔子災啊！瞎子李曾經說過鳳來樓麵朝南，麵對山海關，後對白頭山。道路蜿蜒，黃泥散落，乃是黃龍臥此，若是可在龍頭的位置擺家店鋪，生意興隆不說，還可以興旺後人，可比選陰宅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