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威壓之下,空氣一時都幾乎凝滯成冰。

但沈嫣聞言反而心下鬆了幾分。

“臣是陛下的臣子,隻為陛下的命令而行事,旁人看法與沈硯何幹?”

“隻要殿下需要,沈硯縱使粉身碎骨,也定會傾盡全力為陛下效勞。”

沈嫣麵不改色地拍著直係領導兼頂頭老板的馬屁。

“你倒是會說話。”永定帝似笑非笑,落在沈嫣身上饒有興致的目光,極其具有存在感。

他發自內心的感慨:“還是沈硯你有意思,知情識趣會說話。不像朝裏那些老人,一個個的麵上恭敬,背地不是吃空餉就是陽奉陰違。”

永定帝眼簾一撩,表情平靜,唇角勾出一抹冷淡的弧度。

沈硯在黎州所做的大多事情,他都有所知曉。

隻是他選擇放縱,替沈硯扛下所有外界壓力,讓沈硯安心發展。

比起朝堂上為了利益勾心鬥角的官員們,他寧願野心勃勃沈硯爬上高位。

“沈硯,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清楚朕為何選中你,讓你入朝為官。”

沈嫣當然知道,是準備讓她把鎮北侯沈敬給搞下來。

“明日起你就隨光祿勳熟悉朝廷事務。”想到沈硯親自率兵,一年內把黎州基本上打了個遍的情況,永定帝補充道,“想要鎮守一州,除卻率兵打仗,內務也不可忽視。”

別總惦記著你那個打打殺殺了。

沈嫣知道永定帝的意思,他是為了沈嫣著想。

上位者可以不擅長瑣事,但不能什麼都看不懂,否則會有被欺瞞的風險。

所以她很幹脆的應下。

不管永定帝在其他人麵前是什麼樣的暴君形象,沈嫣都必須得承認,即使永定帝對她有所圖。

在現在,他對她沒有半點不好,處處助她上青雲。

這算不算也是這兩年,她一直勤勤奮奮刷好感的一種獎勵?

聊完正事,沈嫣本以為自己可以退下,永定帝卻不願她繼續逃避下去。

身材修長高挑的華服青年,起身從皇位上走下。

沈嫣不敢抬頭,帶著臣服恭敬意味的低頭動作,露出了一節瑩白細嫩的脖頸。

脆弱、纖細的青色筋脈若隱若現,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折斷她的生命。

可永定帝清楚,沈硯文弱外表下的狠辣果決。

他似乎有著無窮無盡的生命力,即使遇到再多困難也決不放棄,為達目的不惜任何手段。

不過幾息,永定帝便克製著收回視線。

“不抬頭看看我嗎?朕允許你抬頭。”

青年眸色幽深,右手合拳掩在唇邊輕咳了幾下,他嗓音裏帶上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

“你寫了兩年的信,月月不曾停歇,前些天還特地尋來千金難買的罕見藥草,現在卻連頭都不敢抬了嗎?”

沈嫣沒有動。

“信件與禮物,皆是送給臣的友人,執金吾王景。”

“可臣不知,此番回京後,王景此人是否還存在。”

沈嫣停頓了幾秒,終於抬頭看向那張她初見時,便一見鍾情的臉。

向來冷靜克製的臉上,難得露出明顯情緒。

遲疑、猶豫、隱忍。

她朝這位大景朝地位最尊貴的陛下,詢問道。

“陛下,您是否能替臣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