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嫣梗住的黃亦希,難得沉默了一會。
但很快他就恢複好心情,賴著沈嫣討了馬,非要和她們一塊上路。
“沈某名聲不佳,若隨我進京,恐怕亦希會遭人針對。”
沈嫣好心提醒,黃亦希卻完全不放在眼裏,反而更興奮。
“針對?我最不怕的就是針對了,誒誒,沈硯,你給我講講,京城哪些人都有可能對你下手啊,是打上門還是設什麼陰謀詭計?”
少年眼神亮晶晶,仿佛十分期待:“你可不能一個人吃獨食,他們找你麻煩的時候可千萬別忘記喊我。”
“喊你做甚?”沈嫣等待眾人出發的空閑時間,笑道。“亦希可是會出手相助?”
黃亦希笑得燦爛,話語卻含糊。
“那當然是看沈硯你表現。也不看看我是誰,尋常人想請我幫忙可都見都見不到我。所以沈硯你可得好好討好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輪到我黃亦希大人來救你啦。”
少年洋洋自得,微揚的下巴自然而然散發出,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好在他年紀還小,臉上嬰兒肥都還沒消失完全,也不讓人生厭。
沈嫣笑而不語,任憑黃亦希盯得再久,也沒有多餘的情緒顯露。
黎州本就緊挨京城,即使中途時不時救人耽誤了一段時間。
沈嫣一行人也在兩天後抵達京城。
鎮北侯世子沈硯回京的消息早就不是什麼秘密。
她剛一到鎮北侯府,宮中的消息就傳來。
沈嫣先是讓劉管家給崔桓、黃亦希等人安排好房間。
她自己則是簡單梳洗,換上符合官職的官服,接著便趕著進宮述職。
時隔兩年,沈嫣再進入皇宮時,反倒是更加緊張。
上次她好歹是跟著一大群人一起,流程上也有個參考。
這次不同,應該算得上是她與“永定帝”第一次單獨見麵。
沈嫣接手黎州也將近一年,即使她有著現代的記憶,還有崔桓等人相助。
起初處理事務時,她也是十分棘手。
而永定帝,十四歲弑父登基,把搖搖欲墜的景朝硬生生撐了將近十二年,又是何等厲害。
縱然他下聖旨時,毫無疑問的站在沈嫣這邊。
這兩年也把沈硯當心腹看待,還放權給她。
沈嫣也不敢放肆。
垂眸行禮,沈嫣安靜乖巧的站在殿內,永定帝問什麼,她答什麼,守禮的簡直不像是奏折上被反複拉出來批判行事越權的沈硯。
見沈嫣一直目不斜視,端莊克製。
倚坐在金漆雕龍寶座上的青年不由輕笑了聲,嗓音清貴慵懶,仿佛耳畔有團細軟絨羽輕撓,說不出的勾人。
“出去兩年,沈硯你就學會了這些虛禮嗎?”
沈嫣聽到永定帝直接喊她名字的時候,心想。
永定帝果然是七妄師父教出來的學生,皇帝都用上大白話了。
官職、字號、愛卿都不稱,直接喊名字,換成那些對禮法比較重視的官員,恐怕第一時間以為自己被永定帝厭棄。
“陛下恕罪,臣不敢。”沈嫣頭越發往下低。
“這世上還有沈硯你不敢的事?越權掌兵,你可知黎州州牧在朕這參了你多少次?朝堂上總共也就這些人,八成以上背地裏都想讓朕把你免職。”
永定帝語調低了幾分,語氣變得危險,仿佛在興師問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