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伸手,把玩著方才練習過後,放在桌麵上的軟劍。

墨色的皮革將鋒利的劍身包裹住,劍身極其輕薄,不似其他長劍那般堅硬剛直,而是柔軟無比,平日裏都是被沈嫣貼身藏在腰帶裏。

隻有沈嫣知道,她的劍一旦出鞘,便是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軟劍可是靠著割斷頸動脈殺人,沈嫣練習的招式,處處都是朝著人的要害處下手。

段齊光曾說過,沈嫣的槍法裏沒有殺氣。

即使是現在,沈嫣依舊還是如此,她不喜殺人。

作為上位者,她隻需一個眼神,自會有數不清的手下替她做事。

沈嫣對外的形象一向文弱,習武也不過是為了鍛煉身體。

真到有人衝到她身邊,逼得沈嫣動手自衛的時候。

沈嫣自會給他一個驚喜,解決掉他的性命。

她不是想殺人,隻是為了讓他們再也沒辦法傷害她。

畢竟眾所周知,沈嫣是個身體虛弱,喜歡發善心,頂多貪財了些的好人。

沈嫣將手搭在章嬤嬤飽經風霜的手上,含笑將她的顫抖壓下。

“嬤嬤,您該知道的,我既為鎮北侯世子,若不出意外,將來也是會繼承鎮北侯之位,掌控一州之權。現在承蒙聖上垂憐,有了提前熟悉官場之事的機會,是件好事啊。對吧,章嬤嬤。”

章嬤嬤一瞬間,甚至不敢對上沈嫣隱約帶上氣勢的視線。

沈嫣這是在提醒她啊。

是當年的崔三小姐和她,來了手偷龍轉鳳,讓沈硯易釵而弁,才有了現在的鎮北侯世子。

欺君罔上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尤其當今聖上還不是位脾氣好的主,真要是發現自己青睞的臣子,犯了這等欺君之罪,必然來個九族消消樂。

那沈敬死就死了,不拍手叫好都是她脾氣好。

可萬一牽連到崔家,她有何顏麵去見九泉之下的小姐?

章嬤嬤的大腦被慌亂與後怕包圍,如同陷入無形的細密蛛網之上,全身仿佛被凍結麻痹,那搭在她手背的溫度,分明沒有用力,卻讓她無法動彈。

“那,那自然是好事。”章嬤嬤有些磕絆,她心中那點妄念似乎被沈嫣看了個透徹。

“我雖忙碌,但仍是關心嬤嬤的,前些日子聽聞崔師兄特地抽空拜訪,我當真是十分感激。”

沈嫣故作煩惱,眉峰微皺:“崔師兄在書院待我也十分友好,連章嬤嬤你都細心關照,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了。”

期待的目光落在章嬤嬤身上,沈嫣笑問:“章嬤嬤也是從崔府出來的,可知崔師兄有什麼喜好嗎?我也好投其所好,報答一二。”

章嬤嬤語氣艱難:“崔家公子乃是清河崔氏嫡係,夫人乃是南餘崔家嫡女,雖是同出一宗,但已獨立百年有餘,崔家公子的事,我實在不知。”

“原是這樣。”

沈嫣略帶惋惜的歎了口氣,話音一轉。

“既然如此,晚間章嬤嬤可有空來書房一趟,我還想多了解一下母親的事情。”

章嬤嬤對上沈嫣那雙冷冽從容的雙瞳,眼神恍惚了一下。

這雙眼,完全不像她家小姐。

即使再不願承認。

世子,也繼承了那沈敬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