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倒是沒替錢越說話，他又不是聖人，而且他說兩句也不能改變白姐對他的印象。
白姐還在和他八卦，向東卻突然對她使了個眼色，她剛停下，就聽到屋裏傳來錢越的聲音：“向東，你過來一下。”
向東站起身，走進隔間。
錢越坐在電腦後麵，聽到他的腳步聲才抬頭看了他一眼，向東察覺到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錯，見到他甚至還露出一抹微笑。
“你明天就不來了是嗎？”
向東點點頭：“是的。”
“也是，你們年後就該開學了，要回去準備準備，”錢越點點頭，然後說，“工資我已經讓財務給你結算了，今天就給你打下去。”
“謝謝越哥了。”
“不客氣。”錢越又笑了，他語氣輕鬆：“你在學校好好努力，也許畢業了還能再進來。”
他一副把他當成沒經驗學生的樣子，向東也不在意，他點點頭。
錢越又說：“反正也沒什麼事，今天下午你就不用來了，你那邊的工作我交給其他人就行。”
“好的。”
能少上半天班，向東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正好下午有時間帶母親去醫院檢查一下。
————
醫院。
走廊上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診室外麵等候的人坐滿了塑料椅。
無論什麼時候，醫院的人都是最多的。
和平時負責母親檢查的林醫生聯係了一下，正好他今天上班，向東下班的時候就早早在手機上掛好了專家號，到醫院的時候沒等一
會兒就輪到了他們。
一係列拍片測驗之後，林醫生看了看母親的肺部ct和X片，又調出之前幾次的病曆資料認真看著。
“林醫生，我媽的病怎麼樣？”向東關心地問。
“嗯，目前病情是沒有加重，”林醫生邊看邊回答，“平時在家有好好做輔助治療吧，我上次開的藥有按時服用嗎？”
“都有的，”向東連連點頭，“您看還需要注意什麼嗎？”
“繼續避免煙塵，補充營養，還有就是注意保溫避免感冒。”林醫生在電腦上點來點去：“最近有幾種新的藥物效果更好，我稍微調整一下用藥。”
“好的，麻煩您了。”向東的手放在母親的肩膀上，心底微微鬆了一口氣。
林醫生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沒事的，你也不用太擔心，隻要病情不惡化，壽命還是可以和正常人差不多的。”
向東神色依舊有些沉，母親身體本身就弱，他隻是怕萬一：“林醫生，我還是想做那個手術。”
林醫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但他其實並不太建議：“現在病人的情況還是比較穩定的，你要知道移植也是有風險的，而且費用不低，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據他所知，向東家隻剩下他們兩個，條件並不是很好。
“向東……”感覺母親有些不安，向東隻好暫時中止這個話題。
雖然他並不打算瞞著母親，但現在明顯不是提這件事的最好時機，所以向東對林醫生笑
了笑：“謝謝您林醫生，我回去再考慮一下吧，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的，有什麼問題你隨時聯係我。”
和林醫生道完別，向東帶著母親回到家，剛一進家門，他就聽到母親猶豫的聲音：“向東……”
“媽，你先別說話，躺下。”
向東給母親脫掉外套，扶著她在床上躺下，然後把呼吸機戴好，才說：“我知道您要說什麼，但這件事我不能聽您的。”
“……媽覺得現在挺好的，不用做手術了。”向母知道向東一直想讓她做肺移植手術，可她同樣知道，那手術要花非常多的錢：“而且醫生也說了，我的情況很穩定，用不著。”
“媽，您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向東給呼吸機換水，神色淡淡，“外債我已經還完，隻要再攢兩年，等我畢業了錢就夠了。”
女人知道他背負了多大的負擔，他們夫妻兩個一死一傷，那點賠償金根本什麼用都沒有，那時候硬是少年休了學，扛起家裏的重擔。
“而且等待肺源也要很長時間呢，咱們可以先排隊等著，要是匹配上了再做手術。”
可她就是不忍心：“可媽不想做手術，我怕我……”
“媽！”她話還沒說完，向東就沉聲打斷了她，他兩眼黑沉，直直地盯著她，聲音堅定：“我一定會治好你！”
對上青年的眼睛，女人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心中又酸澀又悶痛。
要不是、要不是那件事……他——
“我
去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