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息一臉茫然,她不知道麵前的老太太究竟是何人。
為她打簾子的老婆婆適時上前勸老太太:“老夫人,先前大小姐不是說宋小大夫失憶了麼?老夫人還是先找個合適的地方,再同宋小大夫說話吧。”
被稱為老夫人的老太太這才反應過來,她微微鬆開宋息的手,生怕惹了人家不快,忙說:“別怕別怕,我是你的外祖母。你這張臉,真是同你娘年幼時一模一樣,嗚……”
想到自己英年早逝的女兒,老太太忍不住悲從心起,她抬手掩住口鼻,當下就要落淚。
宋息呆愣了一瞬。
外祖母?她的外祖母好像是武安侯府的老夫人王氏,那個三品誥命夫人?
黎寧上前也勸道:“外祖母,您還是先別難過了。這宋小大夫是聽風澗來的,究竟是不是忠義公府走失的小姐,還未可知呢。”
笑話,宋息若是沈蘭惜,那她這個王妃還能作數麼?
左右宋息失了記憶,如今什麼都不記得,她不如替宋息斷了那些不該有的念想!
“她自然是我的嫡親外孫女沒錯,我雖年老但還不曾眼瞎,不至於連自己的嫡親外孫女都認不出來。”陸老夫人看著黎寧就沒什麼好聲氣。
雖說黎寧的母親陸宏萱也是自己懷胎十月親生的,但是不知為何被教養出了一副小家子心氣,從小就不討喜。如今宏萱生的這個女兒,更是滿腹心機,叫人難以心生喜歡,真是越瞧越叫人生厭。
黎寧麵色一僵。她倒是可以端著王妃架子去訓斥對方,但對方是自己的外祖母。況且此處是山門處,人來人往,若真同陸老夫人這樣一大把年紀的人計較起來,那才是真的丟臉。
黎寧強堆起笑臉,岔開話題:“外祖母您別生氣。本妃也是怕有心人假意冒充,欺騙您的一番真情啊。”
假意冒充?
宋息心底發笑。這是拐著彎子在說她不是沈蘭惜呢。黎寧,當年謀殺我的事情,你究竟參與了多少?還是說,你就是主謀?
宋息沒有出聲為自己辯駁,她本也沒打算此時表明身份。
都是見過風浪的人,黎寧這點小伎倆,又怎麼躲得過陸老夫人的眼睛?
眼看陸老夫人要發飆,黎寧上前一把拉住陸老夫人的手:“外祖母您今日來是不是要去上香?可別耽誤了好時辰啊。宋小大夫可以坐本妃的馬車回去,你們改日再敘舊也不遲啊。”
黎寧借機拉過宋息的手,卻又被陸老夫人一把拉了回去。
“我今日來這裏本也不是為了禮佛,本就是來找惜兒的,何必改日。”陸老夫人沒好氣地說完,轉頭又笑眯眯地看向宋息,笑嘻嘻地問,“惜兒,你可願意和祖母一起回去?”
站在一旁被拉來拉去的宋息終於有機會開口:“陸老夫人盛情邀請,宋息自然是卻之不恭的。”
相較於黎寧,眼前這個陸老夫人看起來要和藹得多,若是自己真上了黎寧的馬車,指不定黎寧又要動什麼歪心思。宋息自覺乖巧地帶著忘憂跟著陸老夫人走。
黎寧一怔,嘴都快氣歪了,卻也隻能堆著笑臉看著宋息上了陸老夫人的馬車。
江懷瑾一直站在一旁未曾離去。宋息做何決定,他本也無權指摘,看宋息上了陸老夫人的馬車,他便也默不作聲地租了一輛馬車,緩緩跟在陸老夫人的馬車後。
眼見馬車緩緩走遠,秋棠上前低聲詢問:“王妃,計劃要不要取消?”
黎寧冷笑:“取消做什麼,總歸都是要死的人。”
更何況從小到大,那個老東西也沒把自己當嫡親外孫女看待,要殺就幹脆一起殺了。
秋棠心中驚歎黎寧強勢的手腕,麵上微微頷首:“是。”隨後便站到了一旁。
馬車內,陸老夫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宋息的臉瞧,手中轉動著手腕上的祖母綠手鐲,心中一片憂愁。
因為沒想到途中會遇上熟人,宋息今日出來還沒帶上麵紗,現在被人盯著瞧,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太自在的。
“陸老夫人,我臉上可是有什麼東西?”宋息佯裝不知,作勢摸著自己的臉。
陸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多少有點不妥,又聽著宋息對自己的稱呼,心中更是悲涼:“你臉上沒有東西。是外祖母一心想看你。你這臉這樣沒有氣色,何苦還待在聽雷館?要不隨我去侯府,好好養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