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息抬頭望向江懷瑾,對方微側著一張臉,不看自己,神色間還有些細微的別扭。
難道他是內急了?
人有三急,倒也是情有可原。況且自己現在也沒有什麼事,也不好拖著人家,不讓人家走。
宋息這樣想著,便乖巧地往後退了半步,向江懷瑾行了一禮:“那……臣女先行告退。”
忘憂適時地將傘往宋息頭上送了幾分,跟著宋息一同轉身進了女賓居所的院內。
目送著宋息娉婷嫋嫋的背影離去,江懷瑾總感覺自己麵前空落落的。
見宋息進了院子,他伸手撫上胸口,那裏放著的是她親手交給他的信。
等宋息進了屋,江懷瑾轉頭離開,轉身的功夫就瞧見了身後正笑得一臉開心的傅寒舟。
大雨澆了傅寒舟一頭一身,他也絲毫不在意。
“你怎麼一見人家宋小大夫就那麼和藹可親,見了我就垮起一張臉,咱倆到底還是不是兄弟?”
傅寒舟眼看江懷瑾變臉的顏色比翻書還快,頗有些不滿意。
這天下估計也就隻有江懷瑾能這樣給他甩臉色看了。若是換了旁人,他可是不依的。
“你跑哪去了,怎麼昨夜沒見到你?”江懷瑾並不想回答傅寒舟莫名其妙的提問,邁開長腿往男賓居所的院子走去,一邊又給傅寒舟丟出了一個問題。
傅寒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整個上京城估計也就隻有你會關心我去哪裏嘍~話又說回來,我昨日出了王府,本來準備去沈府找沈硯辭喝酒,結果你猜我看到什麼?”
江懷瑾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傅寒舟,他一言未發,隻是眉頭微挑,流露出了一絲不耐。
“你真沒意思。”傅寒舟撇了撇嘴,“我昨日在沈府門口見到了沈硯覺,他綁了一對婦孺,轉頭送到刑部衙門去了。”
這件事昨日已經聽樂羽稟報過了,江懷瑾一時間沒有什麼反應,依舊望著傅寒舟。
傅寒舟沒想到江懷瑾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看對方沒有自己期盼中的反應,他不開心地撅起了嘴:“你還真是不把我當兄弟,知道了這些事居然也不告訴我。”
“連人都找不到,我上哪兒告訴你去?”江懷瑾言簡意賅,不再理會一臉幽怨的傅寒舟,轉身進了男賓居所的院子。
傅寒舟此時反而不再氣惱了:“如此說來,沈硯覺離開後,白蟄轉頭將那兩個人送進宮內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嘍?”
江懷瑾猛地停下了腳步:“送進宮?”
傅寒舟見江懷瑾這個表情,總算是喜笑顏開,他嬉皮笑臉地邁步往江懷瑾的傘下湊近了幾分:“哦,原來你還不知道這個事情啊。”
眼看江懷瑾要發怒,他接著又說:“確有其事,這是我跟著沈硯覺去刑部後親眼所見的。”
江懷瑾沉默了一瞬,邁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此事涉及到宮內,自然不能站在這光天化日下詳細議論。
傅寒舟默契地沒有再細說下去,他蹭著江懷瑾的傘沿兒,一同往江懷瑾的房間內去了。
等到了房內,傅寒舟旁若無人地脫下了自己濕透的衣衫搭在衣桁上,渾身上下隻留下了兩件白色裏衣。
他們兩人相處甚久,倒也不甚在意對方是否衣著得體。
江懷瑾走到小桌旁坐下,伸手拎了茶壺,倒了兩杯熱水,見傅寒舟過來,破天荒地將其中一杯茶水遞到了傅寒舟麵前。
傅寒舟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翹起了嘴角,伸手端了茶杯,一飲而盡, 末了還砸吧砸吧嘴。
難得能喝上江懷瑾親手倒得茶水,這一杯似乎格外的甘甜。
“喝完了?”江懷瑾伸手端起自己的那杯茶遞到了嘴邊。
既然喝完了,就要開始說正事了。
傅寒舟也坐了下來:“當時見沈硯覺綁了那兩個婦孺,我便覺得有些奇怪,於是一路跟著沈硯覺去了刑部。他倒是沒在刑部停留多久,隻說那兩人是前夜刺客的家眷,交代清楚始末後就走了。
“我還沒走,就見幾個衙役拉了一具屍體回來,殮布下的麵容被砸了個稀巴爛,瞧著挺瘮人的,也不知是何人所為。
“本以為白蟄會安排仵作驗屍,他卻轉頭讓人將那婦孺兩人重新綁了,且還親自駕了馬車送到宮內去了。”